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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盛遠天又道:「我不知道那有甚麼用,也不知道它價值何在,我的條件是,由這東西可能得到的所有利益的一半。」

  盛遠天說完之後,盯著韋定咸,韋定咸也盯著盛遠天,兩人都好半晌不說話。接著,韋定咸「哈哈」大笑了起來,用力拍著盛遠天的肩頭,道:「好,小子,好!我接受你的條件,反正世界第一富翁,和世界第六富翁,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盛遠天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他還不知道對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但是他立即明白了:這個小雕像,關係到一筆鉅大的財富,如果韋定咸一個人得到了,他就是世界第一富翁,而分了一半給他之後,還可以是世界第六富翁!盛遠天對自己剎那之間的決定,可以有這樣的後果,欣喜若狂。

  他喘了好一會,才問:「那──是甚麼?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韋定咸「嗯」地一聲:「你的頭腦很靈活,我喜歡頭腦靈活的人。不錯,那是一個寶藏,小子,你放棄了五萬元,可能得到五千萬,也可能甚麼都得不到,再加賠上性命!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韋定咸說得十分誠懇,聽起來,不像是在恐嚇。盛遠天也早就下定了決心,所以他道:「我願意賭一下!」

  韋定咸點點頭,向著盛遠天伸出手來。盛遠天把那小雕像取了下來,交給韋定咸,韋定咸又仔細看了半天,才道:「這個小雕像,是從海地來的,用當地的土語來稱呼它,它名字是『干干』。土語的音節大都很簡單,重複的音節也特別多,『干干』的意思,就是保護,這是一個守護之神。」

  盛遠天用心聽著,他指了指行李箱上那個大雕像。韋定咸道:「那是仿製品,仿製得也算是不錯的了。在海地共和國的山區中,住著不少土著,有兩個族,是最大的,這些大族,都精於巫術──」

  他講到這裡,望向盛遠天,盛遠天道:「我聽說過,海地的『巫都』是舉世知名的。聽說他們甚至有辦法,唸了一種咒語之後,可以驅使屍體下田去耕作!」

  韋定咸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語調也相當緩慢:「對於神祕的巫術,我所知不多,但是『干干』卻是巫師權威的象徵!」

  盛遠天大是奇怪,「哦」地一聲,他想問:如果是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在一個低級酒吧的吧女體內呢?不過他沒有問出來,只是聽韋定咸講下去。

  韋定咸道:「為了這個小雕像,不知曾死了多少人,死的,全是出色的巫師。」

  盛遠天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小雕像一直掛在他的心口,他再想也想不到,它會有那樣的曲折神祕。

  韋定咸又道:「守護之神,是一種象徵,守護的,是一個傳說中的寶藏。在西印度群島,巫術盛行了將近一千年,精通巫術的巫師,是有著至高無上權威的人物,據說遠在南美洲各國的重要人物,也常常飄洋過海,來請海地的巫師為他們施術。當然,這些人全都攜著極貴重的禮物。而巫師本人,認為他們精通巫術,是天神賜給他們的力量,所以他們收到的禮物,自己並不享用,都存儲起來,獻給天神。年代久遠,積累起來的各種寶石、黃金,據一個曾看到過的人說,世上沒有一個寶庫,有更多的珍寶!」

  盛遠天吸了一口氣,那實在太吸引人了,一個屬於歷代巫師的寶庫,他的氣息不由自主急促了起來。韋定咸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告誡他:別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盛遠天自然也知道,這樣的一個寶庫,在當地人們的心目之中,是屬於天神的,一定受著極其嚴密的保護。要將之據為己有,當然不是容易的事!

  韋定咸托著那小雕像,道:「這是守護之神,本來兩大族的巫師,每十年一次,輪流執掌,執掌著守護神的那一族,在執掌期間,可以享受到很多利益。所以,不知從甚麼時候起,十年輪流的執掌制度,受到了破壞。自從第一次,利用巫術和武力,搶奪守護神成功之後,這個小小的雕像,就一直在鮮血和生命之中轉手。兩大族的巫師,為了使自己能得到守護神,精研巫術,這是海地的巫術越來越盛行的緣故。」

  盛遠天聽到這裡,忍不住問了一句:「博士先生,世上有巫術這回事嗎?」

  (原振俠看到這裡,心中也不禁問了一句:「世上真有巫術這回事嗎?」)

  韋定咸皺了皺眉:「這──我說過,對巫術我沒有太多的研究,我只是輾轉聽到這個寶庫的事,曾下過一番功夫研究。」

  盛遠天充滿信心地道:「如果根本沒有巫術,我們進行起來,豈不順利得多?」

  韋定咸「哼」地一聲:「別忘了當地土人,有百發百中的箭術,而且箭鏃上全有極毒的毒藥,他們的長矛,可以刺穿山豬的厚皮!何況他們人又多──你別打岔,聽我說下去!」

  盛遠天搓著手,心頭發熱,彷彿無數珍寶已經到手了。

  盛遠天在那時,想到的只是寶藏。如果他有預知的本領,知道以後事情的發展的話,他是不是還會對寶藏有興趣,那真是難說得很了!

  韋定咸替自己和盛遠天斟了酒,喝著,繼續道:「由於激烈的爭奪,兩大族的巫師,不斷鬥法,可能一族的巫師,才將守護神弄到手不到一個月,就被另一族的人搶走了。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到將近三十年前,忽然又生出了變化。守護神在執掌者處,執掌者聲明,他藏起了守護神,誰要是能找它出來,就永遠歸找到的人執掌,不然,就永遠歸他所有。而且他指天發誓,他的誓言是『干干,偉大的守護之神,由我妥善地藏了起來,免得爭奪。我以血的名義發誓,守護神是藏在我族之中,能找到它的人,可以永遠保有它──』」

  盛遠天張大了口,只覺得聽到的事,聞所未聞,越來越是離奇。

  韋定咸續道:「那個大巫師,是屬於一個族,叫黑風族的。黑風族的武士,十分強悍,打起仗來奮不顧身,別的土族雖然對黑風族的大巫師的決定,十分不滿,但是也只好忍受下來,只是盡一切可能,去尋找那個小小的守護神像,可是一直沒有人找到它。只要守護神一天不出現,黑風族的大巫師,就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

  盛遠天壓低了聲音,道:「那個瑪麗──」

  韋定咸道:「你想到她了?一直到近兩三年,才有人想起,那巫師有一個女兒,當他宣布了這件事之後不久,他女兒就不見了,守護神可能在他女兒身上。於是目標就轉到那女兒的身上,要找巫師的女兒,有一點比較容易之處,是由於要保持巫術的祕密,大巫師的女兒,一出世就服食一種毒藥,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兩年之前,有人在巴拿馬,找到了這樣一個女人,可是經過任何的搜查,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甚麼!」

  盛遠天叫了起來:「誰會想到──藏在乳房之中!」

  蘇安苦笑:「沒有病,但是他看來越來越是憂鬱,夫人的態度也有點轉變,兩個人經常一坐老半天,一動也不動。我勸過他很多次,直到有一次,盛先生對我說了一句話,我聽了真是難過,可是又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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