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原振俠傳奇 > 血咒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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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陰 今天一早就進了那個村莊,真是可怕極了,完全像是進入了鬼域一樣。村子中有很多人,可是當我們進入之後,卻發覺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那些土人的膚色是那麼黑,黑得隱隱發出深紫色的光來,可是他們的神情陰冷,而且面色慘白──黑種人的慘白面色,比任何人種更可怕。韋定咸準備了禮物,那些禮物,全是土人喜歡的東西,可是不論韋定咸怎麼引誘,所有的土人,根本把我們當作不存在一樣! 如果土人對我們展開攻擊,還可以防禦,土人對我們根本視而不見,那有甚麼辦法?土人為甚麼會這樣,韋定咸也不知道。在一間比較大的屋子外,一個全身塗著白色圖案的人,看來像是巫師,韋定咸想去和他打交道,但結果,卻完全一樣。 ▼第十章 ×月×日 晴 已經一連經過了三個小村落,土人對我們的態度全是一樣的。每晚沉重的鼓聲仍然持續著,而且鼓聲可以傳出極遠,遠處還有鼓聲在呼應。 韋定咸很生氣,他說:這兩天經過的全是小村子,那些巫師,也全是小角色。真正的大巫師在深山,還要走幾天山路才能到達。 只好聽他的了。不知道為甚麼,或許是由於周圍環境的一切東西,都太詭異,心中的恐懼感,越來越甚。連韋定咸的神情也越來越怪異,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也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每天都變更收藏「干干」的地方,就算在我熟睡時,也不會被人找到。 在接下來幾天的日記中,盛遠天都在說他的恐懼感越來越甚,而韋定咸的神情也越來越怪,彷彿是受了周圍那種神祕氣氛的影響。所遇到的土人,沒有一個理睬他們。 從開始進入山區起,一直到第二十天頭上,他們才到了那個大村落。 大村落看來聚居著將近一千名土人,在村中間,有一座圓形的,看來可以給人以宏偉的感覺的屋子,屋頂的草,修剪得十分整齊,在草簷的下面,掛著許多動物的乾屍。其中包括有兩個乾屍,雖然看來乾癟和異樣的小,但是卻絶對可以肯定,那是經過特殊方法,被縮小了的人的屍體。 他們走進村子的時候,正是夕陽西下時分,血紅的陽光,映在那些飛禽走獸,甚至是人的乾屍上,看來更是令人不寒而慄。盛遠天不由自主發著抖,韋定咸不斷地道:「想想那個寶藏!」 他們走進村子,所有的土人,仍然連看也不向他們看一眼。盛遠天低聲道:「他們為甚麼當我們不存在?這兆頭──好像不很好──」 韋定咸喃喃地道:「想想那個寶藏!」 他們來到了那屋子前站定,韋定咸道:「把那個小雕像取出來!」 盛遠天猶豫了一下,在褲腰中取出了那小雕像,高舉著,韋定咸用土語高聲叫了兩聲。 不到三分鐘,至少有三百個土人,不但一聲不出,而且行動之際,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個個如同鬼魅一樣,圍了上來,把他們兩人圍在一個只有三公尺直徑的圓圈中。那個人圈有一個缺口,向著那屋子的門口。那些人的眼中,卻現出一種怪異的光芒,盛遠天連看都不敢看。 韋定咸又高叫了兩聲,自那屋子中,傳出了一下聽來不知是甚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形十分高大的黑人,緩步走了出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韋定咸和盛遠天兩人,無論如何想不到的。他們以為,有那個小雕像在手,土人便會對他們極度尊敬,奉若神明。尤其是韋定咸博士,這個自稱對西印度群島土著有深湛研究的考古學家和探險家,一直抱著這種樂觀的想法。 自然,韋定咸實際上,對海地山區土人的一切,一無所知。這種無知,使他自己遭到了極其悲慘的下場! 那個身形高大的黑人,赤裸著上身,在肩上,披著一個用極美麗顏色的鳥羽編成的披肩。他的身子不是十分強壯,可是高大,在他的身上,畫著白色條紋的圖案。他一出來,韋定咸就顯得十分高興,講了一句土語,盛遠天在這些日子中,已學會了幾句土語,他聽得韋定咸是在說:「你是大巫師嗎?」 這時候,盛遠天仍然高舉著那小雕像「干干」,那高大的黑人一出來,眼中射出極怪異的光采,盯著「干干」看。韋定咸在一旁道:「你看到了!這就是守護神像,我和我的朋友持有它,你們還不向神像膜拜?」 可憐的韋定咸博士,直到這一刻,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星照命了,還在得意洋洋,擺出一副白人征服者的樣子來。 他的話才一出口,那身形高大的黑人,陡然發出了一下如同狼嗥一樣的吼叫聲來。盛遠天比較精靈,他在那一下吼叫聲中知道了不妙,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事實上,這時他們兩個人,在幾百個土人的包圍圈之中,就算盛遠天再機靈,也是沒有用處。 那身形高大的黑人一吼叫,盛遠天才一縮手,黑人已經一伸手,把盛遠天手中的那個小雕像搶了過來,又再發出了一聲怒吼! 再接著發生的事,在盛遠天的記載之中,也無法清楚地寫出來。因為當時的情形是,一直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的那幾百個土人,突然一起呼叫著,向前撲了過來。 盛遠天聽到了鎗聲,他知道韋定咸是有手鎗防身的,可能是他開了鎗。 在盛遠天聽到鎗聲之際,他的身子已被十多個人壓了下來。盛遠天雖然強壯,也絶對無法抵抗,他只是拚命掙扎著,盡自己一切可能,保護自己的頭部,以免受到致命的攻擊。 盛遠天被推跌在地,他雙手抱住了頭,盡可能把身子蜷縮起來。在他的感覺上,像是處身於一大群野牛之間,有成千上萬的野牛,在他身上踐踏過去一樣。而且,還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吼叫聲。 盛遠天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就處於半昏迷狀態之中。他能不昏過去,全然是由於那時他年輕力壯之故。 當他的神智又恢復清醒之際,他發現他和韋定咸,都緊靠著一根扁平的木樁站著,兩個人面對面,他們的身子被一種有刺的野藤綁著。綁得並不是很緊,可是盛遠天卻完全無法掙扎,因為他只稍動一動,那種野藤上的尖刺,就會刺進他的皮膚。尖刺十分短,還不到一釐米,可是上面不知有甚麼,一被刺中,痛得渾身肌肉發顫,冷汗直淋! 盛遠天痛得連呼吸也不敢用力,他只不過被尖刺輕刺了兩下,已然全身都在冒冷汗了。 這時,盛遠天心頭的駭然,真是難以形容,他懊喪的程度,更是難以形容。想起放棄了五萬美元的支票,而換來了這樣的遭遇,他真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活該死在土人的手裡! 韋定咸在不斷地說話,聲音之中,充滿了恐懼。他說得又多又快,盛遠天無法聽得懂他在說些甚麼,推測是在哀求。 這時候的韋定咸博士,已經完全沒有他的白人優越感了。有許多土人,圍在空地上,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盛遠天又看到,有三個死了的土人,被放在木板上,排列在韋定咸的身前。 那三個土人的身上,都有著鎗傷的傷痕,顯然是被韋定咸開鎗射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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