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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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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的木乃伊 他們兩人雖然是我書房中的常客,可是這時候會出現,倒使我十分驚奇,因為時間已過了午夜,而且他們來前,也沒有電話通知。 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他們兩人的神態實在太不對勁了。一望就知有十分嚴重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而且使他們感到了極度的困擾。 他們兩人,全都面色半灰不白,鼻尖和額頭,不住地冒著汗,雙手手指絞在一起,嘴唇更是煞白,而且不住發著抖,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才好的樣子,再加上兩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好像那樣才彼此間有個依靠,可以減少心中的恐慌。 一見這等情狀,我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為胡說和溫寶裕,都不是普通的年輕人,平時他們已十分有主見,可以應付許多問題。而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令得他們像如今那樣狼狽,那肯定是大問題了, 他們兩人都用求助的眼色望著我,為了使氣氛輕鬆一些,而且我也確然相信,就算問題再大,到了我這裡,總有可以解決的方法,所以我道:「小寶,你那盒毛蟲,可以拿回去了吧,我找不到樹葉餵他們,只怕快餓死了。」 溫寶裕現出一個十分苦澀的笑容來,煞白的口唇掀動了幾下:「毛蟲,還有屁用,自己沒嚇著人家,已經被人家嚇個半死了。」 聽他的話,好像是有什麼事發生,令得他們兩人,受到了驚嚇,我冷笑一聲:「我看不止半死,至少是五分之四死了,你們去照照鏡子看,看看自己還有多少活人的樣子,哼。」 溫寶裕和胡說對我的指責,都沒有反駁,平時,溫寶裕是一定不服的,這時他居然默認了,可知他所受的驚嚇,確實不輕。 我無法令氣氛輕鬆,自然也不想再嘲笑他們,所以不再出聲,等他們自己說出來。 胡說站了起身,也沒有經我同意,就在書架上取過一瓶酒,居然就打了開來,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而且還把酒瓶遞給了溫寶裕,溫寶裕居然也接了過來。我有忍無可忍之感,陡然大喝一聲,溫寶裕手一震,手中的酒瓶,幾乎跌下來,但是他們仍然急急喝了一口,一面抹著口角,一面嘟噥著:「嚇死人了,人家已經是驚弓之鳥了,還來嚇人。」 一口酒下肚,不到半分鐘,他的臉色已紅了起來,我一伸手,在他的手中搶過酒瓶來:「要是讓你媽媽知道你在我這裡喝酒,哼哼!」 我作了一個砍他頭的手勢,他縮了縮頭,哼了一聲:「女人全是可怕之極的。」 他沒頭沒腦發了一句這樣的牢騷,胡說居然立時認同:「是啊,早知不和她們打什麼賭了。」 我大是好奇:「打賭?和什麼人打賭?打的什麼賭?」 胡說和溫寶裕互望了一眼,驚恐之中,又帶了幾分尷尬,欲言又止,兩人頭湊在一起,先低聲商議。可是所謂「低聲商議」,聲音卻又高到我恰好可以聽得見,可知他們還是有意說給我聽的,真不知道他們行事如此鬼祟,所為何來。 胡說先道:「講好了,不能向衛斯理求助的。」 溫寶裕道:「可是現在事情鬧大了啊,就算我們不對他說,他也會追問我們的,等他知道了是什麼事,還能不插手嗎?這可不能算是我們向他求助。」 胡說點頭:「說得也是。」 他們兩人,一面「低聲密議」,一面眼光卻連珠炮向我射過來。 這時,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兩個人也未免太鬼頭鬼腦了。他們一定是不知和什麼人打了賭,而且在打賭之前,曾經口硬過,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來向我求助。 而如今,自然是事情有他們收拾不了的事發生,他們要來向我求助了,卻又怕輸了口,面子上下不來,所以就想引起我的好奇心,去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就不算他們向我求助,而是我主動去管他們的事了。 本來,我對於他們究竟遭到了什麼困難,也十分關心,可是他們居然在我面前,耍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那卻使我改變了主意,我故意走遠了些,自顧自找了一本書翻著看,對他們向我望過來的殷切求助的眼光,視若無睹,不加理睬。 兩人「商議」了一陣,見我沒有反應,一起苦笑,胡說道:「認輸了吧,我不知她們闖了什麼禍,只怕不可收拾,還是早點解決了好。」 溫寶裕也連連點頭,他們一起站了起來,向我走過來。 我並不放下手中的書,揚起手來:「把事情從頭說起,你們和什麼人打賭來了?」 我並沒有望向他們,卻聽到他們的喉際,各自發出了吞嚥口水的「咕」地一聲響,然後,是他們兩人一起說出來的兩個人的名字「良辰美景。」 我陡然一呆。 良辰、美景!就是那一對雙生女,輕功絶頂,慧黠之極,曾在陳家大屋中出沒,扮鬼嚇溫寶裕,愛穿紅衣,來歷神秘的良辰美景! 我並不知道他們和溫寶裕一直有見面,現在,聽得兩人尷尷尬尬地說出了她們的名字,我才有點恍然,胡說年紀大些,溫寶裕年紀小,但都不成問題,他們都到了對異性感興趣的年齡,而良辰美景,女孩子比較早熟,自然也不會討厭和異性交往。 看來,陳家大屋就是他們雙方經常見面的地方,而胡說和溫寶裕也一直未曾對我說起。還是白素敏感得多了,那一盒毛毛蟲,看來是準備用來嚇良辰美景的。用毛毛蟲去嚇在中國武學上造詣極高的高手,溫寶裕也未免太孩子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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