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密碼 | 上頁 下頁


  而事情和良辰美景有關,更使我感到嚴重,因為她們畢竟不能算是現代社會的人、本領又大,又正處於最愛胡鬧的年齡,若是放肆胡作非為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看胡說和溫寶裕的樣子,怕不是她們闖出了什麼大禍來了?我迅速轉著念,一面極之不滿:「你們和她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打交道的?」

  兩個小傢伙的神情,又有點忸怩,你推我,我推你,後來大約看到我臉色大是不善,而且他們本身也一定有非要我幫忙不可的地方,所以胡說才道:「就在陳家大屋中,我和小寶正在研究屋子的結構時,她們突然出現的,才開始的時候,我們還嚇了一大跳。」

  我悶哼一聲:「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溫寶裕有點支吾:「在那批靈柩運走之後不久。」

  我又悶哼了一聲,手指在桌面上輕敲著:「那時,你多少已經知道她們的來歷了?」

  溫寶裕抗聲道:「她們的來歷,連你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了她們是人,不是鬼。」

  我再悶哼一聲:「她們根本不屬於這個時代,你們和她們有什麼好來往的?」

  溫寶裕道:「才不,她們不知多現代,不但舞跳得好,而且知識豐富,見識之高,現代社會的那些時髦少女,真是望塵莫及。」

  胡說也大有同感:「真的,絶比不上她們。」

  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兩個年輕小伙子,對良辰美景的好感,屬於一種掩飾不住的自然而然的感情。少年男女的事,自然不適宜去理會,由得他們自己去發展好了。所以我的口氣緩和了許多:「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令你們害怕成那樣?」

  兩人互望著,都低下頭不出聲,我道:「是從一次打賭開始的,是不是?」

  兩人都咬著牙,點了點頭。胡說道:「我們之間的打賭,也不止一次了,幾乎每次都是她們勝──」

  溫寶裕講話的神氣在充大人:「當然,我們要讓讓女孩子。」

  胡說道:「最近一次打賭,是賭誰能令對方害怕,而且講好了,不准向你求救。」

  我指著他們兩人:「你們也太沒出息了,就只想到抓一盒毛毛蟲去嚇女孩子?」

  溫寶裕咕噥著:「她們應該感到害怕的。」

  我又瞪了他一眼,問:「那麼,她們做了些什麼,令你們感到害怕了。」

  溫寶裕憤然道:「太過份了。」

  我陡然想起下午,溫寶裕在這裡的時候,胡說曾氣急敗壞地打過電話來,溫寶裕在電話中,也曾說了一句「太過分了」,多半事情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我冷笑了一聲:「既然賭了,就要服輸,她們用什麼方法,把你們嚇成那樣?」

  兩人又互望了一眼,胡說吸了一口氣,才用一種顫抖的聲音道:「她們弄了一具活的木乃伊進博物館。」

  我怔了一怔,一時之間有點不明白。

  「活的木乃伊」,這的確有點令人難以明白,就像是「熱的冰塊」一樣,木乃伊一定是死的,不但死了,而且是死了很久的屍體,上面冠以「活的」這個形容詞,這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嗎?

  我望著他們兩人,兩人的臉上,都一陣青一陣白,顯然,這「活的木乃伊」,真令他們感到了極度的恐懼。

  我道:「說得詳細一點。」

  溫寶裕忙推了推胡說,這小滑頭,他一定是自己感到害怕,不敢說,所以叫胡說來講。

  我盯了他一眼,他忙解釋:「事情是他首先發現的,實在應該先由他來說。」

  我有點不耐煩:「由誰來說都一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活的木乃伊,哼!」

  胡說嚥了一口口水,又喝了一口酒:「博物館方面,向埃及借了十具木乃伊來展覽──」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報紙上登載得相當詳細。木乃伊是埃及人處理屍體的一種特殊方法,古埃及人堅信人死了之後,靈魂離開身體,只不過是暫時的,總有一天,靈魂會回來,再進入身體之中,所以他們就用盡了方法,來保存屍體的完整,以求來日靈魂復歸之用。

  這種保存屍體的目的,充滿了神秘詭異。古埃及人用的方法十分有效,他們克服了細菌學、生理學、藥物學上的種種問題,用了許多獨特處方的藥料和香料,再用細麻布把屍體緊緊包裹起來,使得屍體不循正常的方式腐爛,而變成了乾屍。

  自然,不論古埃及人的信仰多麼堅決,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人在死了之後,靈魂又回來,再進入以前的身體的。

  幾千年來,木乃伊也一直「備而不用」──幸虧是如此,因為古埃及人雖然用盡了方法,可是在保管屍體這方面還是失敗了。靈魂離開了身體之後,身體就開始變化,一具死屍,保管得再好,也無法和活人一樣。成為乾屍的木乃伊,被白布包紮著,已然是詭異可怖,若是解開白布,乾屍的面目身軀,更是可怕之極。

  若是真有靈魂回來,進入了這樣的乾屍之中,又變成活人的話,那只怕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了。

  幸而一直以來,「木乃伊復活」,只是恐怖電影和恐怖小說中的事。

  而如今胡說和溫寶裕兩人,一開口就提及了「活的木乃伊」,難道良辰美景這兩個人,竟然能令得木乃伊復活?她們固然神通廣大,但也決不會有這個能力。多半是她們在運抵博物館的木乃伊中,做了什麼手腳,就嚇得胡說和溫寶裕這一雙活寶貝手足無措、屎滾屁流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心情也就不再那麼緊張,雙手抱膝,點了點頭,示意胡說講下去。

  胡說道:「博物館方面,由我完全負責安排展出,一切事,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在做──」

  我揮了揮手:「請直接敘述主要發生的事。」

  胡說苦笑了一下,以下,就是他遇到的,發生的主要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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