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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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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電擊車 [1] 當戈愛蘭得知比利被打之後,他向法院提出投訴。金戴維法官指派一名地方檢察官奎喬治作為比利的臨時監護人。奎喬治請聯邦調查員幫忙安排他的當事人到州立利瑪醫院外的利瑪紀念醫院接受檢查——那是一間市立醫院。 報告簡潔扼要:「胸部與臉部有嚴重的瘀血。背部有六道疑似鞭子造成的嚴重鞭痕。」 1980年1月2日,艾倫地方郡檢察官包戴維告知媒體,利瑪醫院員工已被證明與虐待密裡根的控訴無關,他身上的鞭痕與瘀傷「並非由醫院員工造成的」。根據upi釋放條例,包戴維拒絕針對造成傷害的理由做出猜測。 然而有消息傳出,密裡根臉上的瘀傷是在一次意外中造成,是他自己招來鞭打的。 當比利回到利瑪州立醫院時,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是被安置在光線昏暗的「男子醫院」。這是該機構裡唯一提供廿四小時持續觀察的醫療場所。在聯邦調查員說他們將會回來確認比利不再有「意外」或「自我傷害」的情形後,哈伯監督便命令比利暫時留置此地。 對亞倫來說,這房間像是地窖,薄薄的牆,除了護士站外沒有其他的窗戶。天花板上的熒光燈巳熄滅,只剩下護士站窗戶上方突出的一隻低瓦燈泡。 他不斷地聽到從隔簾後方某張床上呼吸器發出的嘶嘶聲,以及某個被迫用機器呼吸的人從喉嚨裡發出深沉、低重的咕嚕聲。心電儀持續地跳動著,亞倫知道有人病得很重。他心裡好奇,卻不敢下床偷看簾子後面的情形,因為男看護正從窗外往裡頭盯著看。他試著想擺脫那令人毛骨栗然的聲音,但當他入睡時,已是黎明時分了。 隔天早上,比利的母親及她的新丈夫戴摩來探視他幾個小時,他們三人都對麥弗德醫師懷有敵意的證詞做熱烈的討論。 亞倫只想說:「麥弗德,你真是狗屁不通!」 他們離開後,在送他回持續觀察室的戒護人員中,有一位楊納德似乎比其他人都還友善。他要求看比利身上的瘀傷與鞭傷。 「我從報紙上得知你的事,今晚我也看了電視報導,」楊納德說,「也許現在這地方能有所改變了。這裡有太多不合法的狗屁事存在,但一直沒有人能挺身而出,實在很糟糕。」 亞倫往低垂的簾子瞄了一眼,「那傢伙怎麼了?那些機器的聲音令我整晚都睡不著。」 「又一個上吊自殺的傢伙。他們趕在他斷氣之前把他救了下來,不過大腦已經因為缺氧而完全掛了。拜託,他現在全身上下有洞的地方都插著管子。他現在只是個植物人,一具靠機器維生的軀體罷了。」 「天哪,他真慘。」 「他隨時都會斷氣的,」楊納德說,「我得走了。你小心點,吃過飯後我再來看你。」 亞倫點點頭,想起簾子後方那個活死人就令他感到難過不已。他甩掉念頭,嘗試閱讀,但那機器的吸氣聲與嗶嗶聲讓他難以專心。他把書往床頭板上一扔,拉過枕頭蓋住了頭小睡片刻。 當戒護人員推著一台搖擺不穩的餐車進到持續觀察室時,他被車上砰砰作響的餐盤給吵醒。葛溫迪護士走進來,帶著一根乾淨的塑料管、一個沖洗用的注射針筒和一瓶看來像綠色石灰的東西。她戴上橡膠手套,消失在簾子後面的床位。亞倫沒了食欲。 他聽到她在對簾子後面的那個植物人說話。「向我眨一下眼睛。你可以向我眨眼睛嗎,卡先生?我現在要喂你吃東西了。如果你聽懂的話眨一下眼睛,理查德。」 亞倫震驚地全身僵住了。理查德就在那簾子後面!他從床上跳起來沖向簾子,把戒護人員推到一旁,餐盤也被搗落一地。 「不!」亞倫尖叫著,不願看到這是真的。「哦、天哪,不!」 他抓向簾子,把簾子從天花板上的軌道上扯了下來。看見理查德躺在那兒,他的雙腿都軟了,他跪跌在地上,試著靠在床欄邊撐住身體。這嬌小的身軀上插滿了管線,就像一個玩具機器人似的。他滿身是汗,透過氣管切開的管子呼吸空氣,小小的眼珠子直瞪著天花板看。 「撐著點,理查德!別死啊!」 理查德以為麥弗德會出庭證明他已準備好離院回家。但顯然,理查德的公聽會結果一定和他的一樣——所有的希望都消失殆盡。 亞倫掙扎著站起來,視線沒有離開過理查德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的心凍結成冰。他的雙手緊抓住床欄不放,想要停止渾身的顫抖,但床欄卻劇烈地搖晃著。 在那瞬間,他感到雷根前所未有的生氣、仇恨和抗爭的怒氣。他吸進大量的空氣,耳中滿是響亮的回音,他和雷根對麥弗德醫師持續了好長一陣子的抗議咆哮。 葛溫迪護士轉向他,她的手比在唇上。「密裡根先生,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裡根咬牙切齒地怒吼著:「給我滾開他身邊,賤人!現在就混!」 她睜大眼,看著他扯下理查德的床欄轉到自己身邊、在空中揮舞著,迫使她和蜂擁而至的戒護人員無法靠近。他砸爛了一扇窗。他們試著把他壓制住,但他卻將他們一個個都甩到了地上。 「為什麼?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幾個戒護人員抓住裡根的雙手雙腳,將他拖進淋浴室。其中一個人往雷根的頸側打了一劑皮下注射,雷根遂告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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