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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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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布萊索先生的手 [1] 「你是我的太陽,這該死的地方……你是我的太陽……媽媽給了我好幾張臉……」 a病房蒸汽彌漫的淋浴室有及胸的隔板,為病患保存了一點點的個人隱私。有別於廿二號病房的水龍頭,這裡的天花板上有單獨的水管,透過洞孔灑出水來,那洞口就像是被人用散彈槍射出來的一樣。雖然水會不平均地灑在房間裡,但三條大水管還是直接噴進三間浴室。 「費加洛……去你的太陽……費加洛……」 史鮑比哼著歌,年輕男高音的一頭亂髮現在又濕又亮,令他現在看起來比亞倫第一次在房裡見到他與蓋伯在一起時更像只老鼠。鮑比用一塊破布塞住浴室裡的排水孔,地面積滿了水,他正邊笑邊唱地在及踝的水裡踩來踩去,像個在雨中玩耍的小孩一樣。 亞倫進來時他抬起頭,毫無防備地在水上樂園裡被逮個正著,這令他的臉泛紅了起來。 「呃,比利……你……」他心慌地說,「到目前為止,你對這個瘋人院有什麼想法?」 「我想我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亞倫說。他走進隔壁的淋浴室,抹起了肥皂。 再從領口高度的隔板望過去時,鮑比臉上的泛紅已然消退。「我讀過不少關於你的報導。你怎會落到這個下場。」 「這個故事說起來可是又臭又長。」亞倫說。他知道鮑比只是試著找話題。 鮑比頂著下巴,然後把手臂垂在隔板上,「你以前待過利巴嫩管教院,對吧?」 「沒錯。」亞倫道。他曉得他接下來會問什麼。 「那裡比這邊好嗎?」 「好多了。」亞倫說。「那裡更多活動、更自由。要我在這裡待上一年,我寧願到利巴嫩蹲二年。」 鮑比釋懷地笑了。「希望真的是這樣。那裡可是我們這些社會變態的終點站。」 亞倫吃了一驚。鮑比看起來不像是性犯罪者或社會變態。 鮑比問他:「我聽說那裡有很多人會強暴別人,是不是真的?」 亞倫知道鮑比因為身形很瘦小,所以才在擔心。「嗯,沒錯,是有這樣的事,不過有很多人是自己讓自己身在被強暴的處境下。或許有人會告訴他們,年輕又瘦小的他們是別人的目標,但他們還是不聽建議……」 鮑比把肥皂抹到眼睛外,接著瞇起了眼睛。「什麼建議?」 http:// 「首先,如果有人跑到你面前要給你東西,千萬不要拿。看似友善的表現,背後可能隱藏你不知道的動機。」 「我不懂。」 「假設有個你不認識的傢伙突然跑到你面前和你聊天。他看起來挺友善的,他可能會給你幾顆糖或者一包香煙。如果你拿了,你就虧欠於他,而且欠的不只是香煙或糖而已。你欠他一個人情,私人的人情,像是性。或者可能有兩個你不太熟的傢伙跑來找你,建議你和他們一起溜去哈幾根大麻煙,等你神智恍惚之後,你可能得抽更多的大麻煙。」 鮑比的眼睛睜得老大。 「再來要遠離人群。萬一囚犯用人牆擋在你和二十呎遠的警衛間,他們對你就有機可乘。」 亞倫想起那兩個試著要比利U花五十元買保護的戒護人員。「還有一件事……如果有人把你扯進一場毫無意義、毫無理由的打鬥之後,又有另外一個人說要為你提供保護的話,你就叫他滾一邊去。那表示他在設計你。想要獲得保護,你就得用性行為來酬付他。我相信等你到了牢裡,你就會知道更多該做和不該做的事了。」 鮑比裹了條毛巾走出淋浴間。「我的保護在這兒。」他笑著說。他彎身從肥皂盒底下拉出一把藍色牙刷。 亞倫看到嵌在在塑料裡的刮胡刀片時嚇了一跳,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牢裡做鑽杆的事。那是他的武器。 鮑比臉上狂放的笑容無疑透露他絕對會用它。這小個子用舌頭去舔刀片,在轉身離去前,目不轉睛地望著亞倫,眼中充滿奇特的熱情。 是什麼令一個人變成那樣?亞倫不解。撫慰的熱水沖在他的背上,溫暖了他的內心。一秒鐘前,鮑比還是個戲水的男孩,一秒鐘後,他又變成一位冷血殺手。 現在他知道何以鮑比屬社會變態了。 亞倫皺起了眉頭。這也可能是他自己在別人面前,從戴維、丹尼或比利U轉換成裡根呈現出來的樣子。 萬一史鮑比是……? 亞倫不以為意。鮑比的確不正常,但他絕對不會是多重人格。 [2] 早餐過後,那些恍神和個性內向的人漫無目的地徘徊著,其他人則坐在活動室的一角。幾個戒護人員圍坐在圓圈裡的桌子旁,吹噓他們昨晚喝得多醉,又上了幾個妓女。胖歐吉和禿子傅立克巡邏a病房兩個大廳時,一位重度病患在角落突然倒下,早餐灑了一地。 負責人盧山姆開始派遣戒護人員到其他病房,把接受專業治療的病患聚集出來。 史鮑比反戴一頂藍色的棒球帽,雙腳靠在木桌上,坐著翻閱一本舊雜誌。他口嚼泡泡糖,肚子上面放了一台手提收音機,耳裡塞著一個白線耳機。 四十五號房那位蓄著鬍子的藝術家喬梅森和另一位病人在下西洋棋。 亞倫在玩單人紙牌遊戲,剛剛才又輸了第五盤。 體型巨大的蓋伯躺在地上,一個比鮑比還瘦的小傢伙坐在蓋伯胸口上,一張搖搖擺擺的椅子中。蓋伯做著拱橋,又上又下。那年輕人被當成人肉啞鈴,以顯示噁心的程度。 「你讓理查德下來吧,」鮑比說,「在他不行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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