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瑟·克拉克 > 拉瑪2號 | 上頁 下頁 |
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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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展出了第一次拉瑪探險時,隊員們帶的隨身物品。這只表與展覽那只一模一樣。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我在博物館的商店裡買了一隻仿製品。」 尼柯爾滿臉困惑地走了過來,說:「這些東西不是牙膏,理查德。但我不知道它是什麼。這光譜很怪,含有一種高分子有機物。」 有好幾分鐘,兩位宇航員一聲不吭地翻看著這些拉瑪奇怪的收藏品,想找出線索。「有一件事是確定無疑的,」理查德想打開無線對講機,卻沒有成功,於是說,「這些東西顯然與人類有關聯,而決非奇怪的巧合。」 「但它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尼柯爾試著用梳子梳頭,可它太軟了,「這不是一把真梳子,」她仔細地察看後宣佈說,「而只是看起來像梳子,可完全沒有用處,梳理不了頭髮。」 她彎腰拾起了指甲銼:「而且,這銼刀對人的指甲也毫無用處。」 理查德走了過來,研究這些物件。他一直在那電話機上費著傻勁兒,這時終於不耐煩地扔下了它。他拿過尼柯爾遞給他的銼刀。 「那麼,這些東西只是看上去像是人用的,其實不是?他一邊用銼刀銼著他最長的指甲,一邊說道。指甲一點變化也沒有。理查德將銼刀還給了尼柯爾。 「這兒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有些沮喪。 「記得在上大學時,我讀過一本科幻小說,」尼柯爾沉思片刻後說,「說的是外星人僅僅從地球人的早期電視節目裡認識人類的事物。當最後與人類相見時,外星人拿出了他們從電視裡收看到的餐盒、肥皂和其它物品,這些東西外型無可挑剔,但裡面的東西要麼沒有,要麼牛頭不對馬嘴。」 理查德沒有仔細聽尼柯爾講,他一邊在鍵盤上瞎敲著,一邊觀察研究著房裡的那些東西。「現在,怎麼解釋這些東西會在這兒呢?」他輕輕地自言自語。 一瞬間,他倆同時得出了結論:「這些是牛頓和他的隊員們攜帶的物品!」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這樣說來,兩艘拉瑪飛船一定有某種通訊聯繫。」理查德說。 「而且這些東西是有意放在這裡的,以此向我們表明,對『拉瑪1號』的訪問已經被發現了,並且作了記錄。」 「那些蜘蛛生物機器人勘察了牛頓的營地和設備,它們一定帶有傳感掃描器之類的東西。」 「並且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在這裡按照從『拉瑪1號』那裡傳來的圖紙製造出來的。」 尼柯爾說完以後,兩人都沉思起來。 「但為什麼他們要讓我們知道這些呢?他們希望我們現在做些什麼呢?」理查德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步。 突然,他笑了,說:「這難道不讓人驚奇嗎?如果大衛·布朗是正確的,如果拉瑪人真的對他們所發現的一切不感興趣,那他們搞這些名堂幹什麼?他們改變飛行軌道,他們製造一些簡單的日用品,以此來取悅遇到的智慧生物?難以置信。我想因為所有的不完善的物種都自以為是,不可救藥,所以,來拉瑪飛船的訪問者們會被要求懂得一些基本的信息……」 「我認為你想岔了。」尼柯爾打斷了他的話,「我們知道,這艘飛船顯然收到了從第一艘飛船發送來的圖片,然後複製了這些小日用品,並擱在這兒讓我們發現。」 「我倒想看看這鍵盤是不是也跟其它東西一樣只是個擺設。」理查德拿起了鍵盤鍵入了「拉瑪」這個詞。沒有什麼動靜。他又鍵入「尼柯爾」,還是沒有反應。 「你難道不知道老式鍵盤怎麼用?」尼柯爾笑了。她拿過鍵盤,示範道:「它們有單獨的電源鍵。」她撳了撳右上角那個沒有標記的鍵。對面牆上的一部分突然滑開,露出了一個很大的邊長約1米的黑色矩形。 小鍵盤是按牛頓的隊員們使用的便攜式電腦的樣式製造的,有4排字母鍵,每排12個字母,右上角是電源鍵。26個拉丁字母,10個數字鍵,4個運算鍵,共40個。另外還有8個鍵上面標有圓點和一些幾何圖形,並可以轉換「上」、「下」位置。 理查德和尼柯爾很快就搞清楚了,這特別的鍵盤是被拉瑪的控制中心所操縱的。通過使用他們還發現,敲擊任一功能鍵都能使其它七個鍵轉換為不同的功能。所以,按動任意一個命令鍵可以組合產生128個不同的結果,這樣總共加起來全部系統可能有1024條命令。 要列出全部命令可不是件輕鬆事,理查德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這項工作。他用自己的計算機作筆錄,並且開始編寫一段程序來翻譯這些鍵盤命令,一旦完成,他們就可以像用自己的鍵盤一樣來使用拉瑪小鍵盤上的命令了。他還發現,每按一個鍵,牆上的屏幕都會作出相應反應。 就是以理查德這樣聰明的頭腦和豐富的經驗,這任務也很艱巨,而且旁人還幫不上忙。 按理查德的建議,在他們發現白屋子後的頭一天裡,尼柯爾兩次走出地穴來到地面上,一面在「紐約」城裡散步,一面搜尋拉瑪的天空,尋找直升機出現的蛛絲馬跡。 第二次出來時,尼柯爾回到了曾使她陷入絕境的「穀倉」。自那時以來,已經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呵。往事也恍如隔世,成為久遠的歷史了。 她常想到波索夫、威爾遜、還有高岸。在離開地球以前,他們也半信半疑地明白在行動中會遇到危險;他們還接受過應付飛船出現各種緊急情況、以及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應急訓練,但卻沒人真的相信自己會在行動中遭遇不幸。 「如果理查德和我死在這『紐約』城裡,」尼柯爾對自己說,「那差不多就有半數的隊員在行動中殉難,這是再次恢復太空航行以來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她來到「穀倉」外面,站在發生事故前同弗朗西絲一起最後與理查德通話的地方,心裡想:「你為什麼要撒謊呢,弗朗西絲?難道你認為我的消失就能讓所有的懷疑也一齊消隱於無形嗎?」 在貝塔營地的最後那個早晨,在她和其他人一起出發去尋找高岸以前,尼柯爾將自己便攜式計算機裡的所有文件都通過網絡系統,傳送到了牛頓號上她房間裡的計算機裡。而且,尼柯爾還小心地另外傳送了備份文件到她的個人旅行計算機裡。 尼柯爾思忖:「一切俱在。如果某個調查人員勤快一點,找一找,那些有關藥、波索夫的血壓、甚至那次秘密的墮胎,當然還有理查德對手術機器人所做的分析結論等等,都會出現在他的眼前。」 兩次散步時,尼柯爾看見過好幾次蜈蚣生物,還遠遠地發現了一輛「推土機」。但她既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艾雲鳥或是八腳蜘蛛的任何蹤跡和聲音。 她想:「也許它們只是夜裡才出來活動。」她一邊尋思著,一邊往回走,準備與理查德一道進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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