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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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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開始過,但它一直在進行。我的意思是,如果它不是一直在進行,也就不能夠開始。如果『外空間』沒有任何結構體系,就不可能構想出一個結構體系。按照定義,它們無法行動,甚至幾乎無法找到自我。」 「但它怎麼會一直在進行呢?」 「把它想像成時間上的此時此刻吧,還有此時此刻我們所在的現實,以及這個宇宙和所有宇宙的狀況……」 「你是說現在?」 「對。把它想像成現在就是一個球體的表面,時間掠過混沌的『外空間』,如同一個正在擴展的球體的表面,如同一個正在膨脹的氣球。在外面是混沌,在裡面是現實。華倫蒂,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它一直在擴展,一直在爆炸成為新的宇宙。」 「但這個氣球是從哪裡來的呢?」 「好吧,你已經有了氣球―――個在擴展的球體。只是現在把它想像成是一個擁有無窮半徑的球體吧。」 華倫蒂試著想像他所說的含義:「表面將是完全平坦的。」 「說得對。」 「你圍著它走永遠到不了盡頭。」 「也說得對。無窮大,甚至不可能數清存在于現實這邊的所有宇宙。現在你登上一艘飛船,從邊緣開始向內朝著中心飛行。你飛得越進去,一切變得越古老,都是非常非常古老的宇宙。你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初始的宇宙呢?」 「到不了,」華倫蒂說,「如果按有限的速度就到不了。」 「如果你從表面出發,你就到不了具有無窮半徑的球體中心,因為不管你走多遠,也不管走多快,這個中心――這個起點都總是無窮的遙遠。」 「那就是宇宙開始的地方囉。」 「我相信它就是,」奧爾拉多說,「我覺得是這樣的。」 「看來,宇宙如此運行,是因為它一直如此運行。」華倫蒂說,「現實這樣運行,是因為那就是現實的本質。任何不這樣運行的事物又複歸混沌;任何如此運行的事物就成為現實。分界線一直存在。」 「我欣賞這個觀點。」格雷戈說,「在我們的現實中以瞬時速度開始出發之後,什麼會阻止我們去發現其他宇宙呢?全部新宇宙?」 「或者製造其他宇宙。」奧爾拉多說。「對,」格雷戈說,「仿佛你我都能夠在我們的思維中支撐住整個宇宙的結構體系似的。」 「但也許簡能夠,」奧爾拉多說,「不是嗎?」 「你說的意思是,」華倫蒂說,「也許簡就是上帝。」 「也許她正在聽呢。」格雷戈說,「即使顯示器關閉了,但計算機卻開著。我敢肯定她正暗自感到快活。」 「也許每個宇宙天長日久就會產生類似簡這樣的東西。」華倫蒂說,「然後她又出來創造更多的東西,並且――」 「並且不斷地進行下去,」奧爾拉多說,「為什麼不呢?」 「但她是一個意外。」華倫蒂說。「不。」格雷戈說,「安德魯今天才發現,簡的產生並非意外。你該跟他談談。誰知道呢,根本就沒有意外存在,一切從一開始就是結構體系的一部分。」 「除了我們外的一切。」華倫蒂說,「我們的……哪一個詞是用來表達控制我們的核心微粒呢?」 「『艾瓦』。」格雷戈為她說出了這個詞。「是啊,」她說,「我們的意志無論有什麼優點和缺點,總是存在的。正因為如此,只要我們是現實結構體系的一部分,我們就是自由的。」 「聽起來像道學家要參與進來了。」奧爾拉多說。「這很可能完全是bobagem(廢話),」格雷戈說,「簡會回來取笑我們的。可是老天,這很有趣,不是嗎?」 「唔,就我們所知,也許那就是宇宙最初存在的原因吧。」奧爾拉多說,「由於穿越混沌並通過爆炸生成現實是一種好玩的遊戲,所以連上帝也許都樂此不疲。」 「或許上帝在等著簡脫穎而出,給他做伴呢。」華倫蒂說。 輪到米羅守護普朗特了。很晚了――已過午夜。米羅並不能坐在普朗特旁邊,握住他的手。在隔離室裡,米羅不得不穿著防護服,不是為了防止感染,而是為了避免把他自己體內的德斯科拉達病毒傳染給普朗特。米羅想:要是我把衣服解開一點,就能救他的命。 在沒有德斯科拉達病毒的情況下,普朗特的身體迅速衰竭。他們都知道,德斯科拉達病毒擾亂了豬族的生殖週期,使豬族有了成為樹木的第三種生命形態,但至今尚不清楚他們的日常生活在多大程度上依賴於德斯科拉達病毒。不管誰設計出了這種病毒,都是威力無比的冷血惡魔。沒有德斯科拉達病毒每日、每時、每分鐘的介入,普朗特的細胞就開始懈怠,至關重要的能量儲存分子就停止產生;而他們最擔心的是,大腦的神經腱啟動變慢。普朗特的身上佈滿了管子和電極,躺在幾個掃描場內,以便埃拉和她的豬族助手能夠從外面監測他臨死過程的每一個方面。此外,全天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就要提取組織樣本。他劇痛難忍,一旦睡著,連提取組織樣本也搖不醒他。然而,經過了這一切――折磨大腦的疼痛、半中風等後,普朗特仍然頑強地保持著清醒;仿佛他決心純粹憑自己的意志力證明:即使沒有德斯科拉達病毒,豬族也是具有智慧的。當然,普朗特這樣做並不是為了科學,而是為了尊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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