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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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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料到她可能會這樣做的,但壓根兒沒有想到,她承諾之後這麼快就反悔了。「可是,正義永遠是第一重要的嗎?」 「對我來說是這樣的。」科尤拉說。 她想走開,穿過大門,但安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放開我。」 「告訴『人類』不要緊,」安德說,「他很有智慧。可別告訴別人了。有些豬仔,有些雄豬仔,他們一旦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就可能變得十分好鬥。」 「他們不僅僅是雄性。」科尤拉說,「他們叫自己丈夫。也許我們應該叫他們男人才對。」她向安德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你自認為很開明,事實上很不開明。」說著她就從他身邊擦過,穿過大門,進人米拉格雷。 安德走近「人類」,站在他跟前:「她對你講了些什麼,『人類』?她告訴你如果消滅德斯科拉達病毒會傷害你和你的人民,那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任何人去做嗎?」 當然,「人類」沒有立即回答安德,因為他並不打算用談話棍敲擊「人類」的樹幹,要敲談話棍,才會產生「父親語言」。他一旦敲擊,雄豬仔就會聽見,並且跑過來。在豬仔與父親樹之間沒有悄悄話。如果某棵父親樹想談悄悄話,那麼,他總是與其他父親樹無聲地交談――他們用意念交談,正如蟲族女王與作為她的眼耳手足的其他蟲人交談一樣。安德暗自想,如果我是這個通訊網絡就好了。這是一種實時語言,純粹用思維構成,能投射到宇宙的任何地方。 然而,他仍然不得不說點什麼,有助於消除科尤拉說的話造成的影響。他知道她可能說了些什麼。「『人類』,我們正在盡一切努力拯救人類和豬族,兩者都要拯救。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甚至要想方設法拯救德斯科拉達病毒。埃拉和娜溫妮阿在這方面很在行。格雷戈和科尤拉也很在行。不過現在,請相信我們,別對任何人講。我請求你。我們面臨危險,如果我們還來不及採取措施控制危險,就讓人類和豬族都意識到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於是,安德回到實驗田。夜幕降臨之前,他和普朗特完成了測量,然後放火焚燒了整個實驗田,並且覆蓋上薄薄的保護層。在分裂屏障裡面,凡是體積大的分子,無一倖存。他們盡了一切努力,保證無論德斯科拉達病毒可能曾經從實驗田學到過什麼,它都遺忘了。 可是,他們無法驅除自己體內――即人體內和豬仔體內攜帶的病毒。如果科尤拉是正確的,那會怎麼樣?如果分裂屏障裡面的德斯科拉達病毒在死之前,設法「告訴」普朗特和安德體內攜帶的病毒從這個馬鈴薯新品種學到的東西,那會怎麼樣?設法「告訴」這個病毒,埃拉和娜溫妮阿試圖在它的體內建立的防禦系統,那會怎麼樣?設法「告訴」這個病毒找到打敗人類的計謀的方法,那會怎麼樣? 如果德斯科拉達病毒真的富有智慧,具有一種語言,可以傳播信息,將行為模式從一個病毒傳遞給其他許多病毒,那麼,安德――其他任何人――還有什麼希望取得最後的勝利?從長遠的觀點看,德斯科拉達病毒很有可能是適應性最強的物種,它最有實力征服星球、消滅對手,它比豬族比蟲族比任何一顆有人類定居的星球上的任何一種生物都強大。那天夜裡,他就是帶著這樁心事上床的,甚至在和娜溫妮阿做愛的時候,也想著這樁事,弄得娜溫妮阿感到需要安慰他,仿佛肩負保護一個星球重任的是他而不是她似的。他想表示歉意,但很快就覺得這無濟於事。為什麼要傾訴自己的煩惱來增加她的煩惱呢? 「人類」傾聽了安德的話,但他對安德問他的問題不敢苟同。保持沉默嗎?那可不行,因為人類正在創造也許會改變豬族生命週期的新病毒。哦,「人類」不會告訴未成年的雄雌豬仔。但他可以――而且打定主意要告訴整個盧西塔尼亞星上的父親樹。他們有權利知道情況,然後商量怎麼辦。 黑夜來臨之前,每一座樹林裡的每一棵父親樹都知道了「人類」得到的信息:人類的計劃,以及他對人類的信任度的估計。大多數父親樹都同意他的觀點――目前我們還是讓人類繼續他們的計劃吧。但與此同時,我們要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並且對人類和豬族可能會交戰未雨綢繆,儘管這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我們沒有戰鬥力,沒有希望獲勝――但也許,在他們對我們大開殺戒之前,我們能夠找到一條生路讓自己的一些人逃命。 於是,在天亮之前,他們就與蟲族女王一道制訂了計劃,做好了安排。到第二天夜幕降臨之前,建造一艘星際飛船以便逃離盧西塔尼亞星的工作,便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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