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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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沒有想過,安德能夠感覺到馬澤·雷漢的情緒變化嗎?我不認識那傢伙,也許他真是鐵石心腸?但我想當他在批評安德時,總難免會表現出一點他心裡的那種……怎麼說好呢,苦惱吧……而安德顯然察覺到了那些情緒。因為安德每次受過批評之後,都會比以前顯得更疲倦。也許他不清楚實際發生的事,但他一定感覺到這種訓練遊戲背後隱藏著一個可怕的陰謀。馬澤·雷漢對安德在戰鬥中所犯的錯誤憂心忡忡,他這種情緒不可能瞞過安德。」 「你已經找到一條可以偷偷摸摸溜到安德房間去的路啦?」 「我知道怎樣通過安德說話的語調發現問題。我對馬澤的判斷沒錯,對吧?」 格拉夫搖搖頭。 「格拉夫上校,你怎麼會意識不到,怎麼好像大家都把這事忘掉了一樣——安德在戰鬥學校最後那場遊戲中,把他的戰隊交給我來指揮。那並不是一種戰略。他棄權了。從開始到最後,他都在罷工。你們居然看不出來嗎?邦佐那件事讓他徹底崩潰了。我想馬澤·雷漢下意識表現出的苦惱,正在對安德造成同樣的影響。就算安德沒有明確意識到他在殺人,他內心深處也會感到不安,也會備受煎熬。」 格拉夫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 「我知道邦佐當場就死了。我看見他躺在浴室裡。在那之前我見過的死人多得數不清,上校。如果一個人的鼻子被擠進腦袋,再流上兩加侖的血,他就再也不可能站起來走開了。你從沒告訴過安德邦佐已經死了,但是如果你認為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話,那只能說明你是個傻瓜。都怪馬澤,他使安德覺察出了目前的訓練不大對勁。安德快要堅持不住了,格拉夫上校。」 「看來我們所有的人都低估了你的洞察力,豆子。」格拉夫說。 「這我知道。我是一台冷酷的、無人性的智力機器,對吧?」豆子譏諷地笑著說,「經過基因修改的我,和蟲族一樣,是個異類。」 格拉夫臉紅了。「從來沒人這樣說過你。」 「你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有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有時候你要求別人做一件事,本來照實說就行了,你卻偏偏喜歡連哄帶騙,把簡單的事搞得那麼複雜。」 「你這是在建議我們,告訴安德這個遊戲是真實的?」 「不!你瘋啦?他現在沒有意識到真相,就已經顯得心煩意亂了,如果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話,你想他能夠承受得住嗎?他會魂不守舍的。」 「但你氣定神閑,永遠不會魂不守舍。對吧?也許下一場戰鬥由你來指揮更好些?」 「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格拉夫上校。我之所以能保持鎮靜,是因為我是旁觀者,這不是我的戰爭。我只是幫幫忙,照看照看全域,如此而已。我沒什麼壓力。這是安德的遊戲。」 豆子面前的模擬器被激活了。 「時間到了。」格拉夫說,「祝你好運。」 「格拉夫上校,安德也許會像上次在戰鬥學校做過的那樣,再次罷工。他可能會中途退場,甚至放棄指揮。他也許會對自己說:這只不過是一個捉弄人的遊戲,我煩透了,我不在乎他們要求我做什麼,我再也不幹啦。」 「如果我向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測試,會不會好一點?」 格拉夫問這句話的時候,豆子正往頭上戴頭盔。「真的?最後一次了?」 格拉夫點點頭。 「太好啦。呃,不過,對安德而言,我覺得這話說不說都差不多。何況,他現在應該是馬澤·雷漢的學生,對吧?」 「是的。馬澤打算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測試。」 「現在,馬澤成了安德的老師。」豆子若有所思地說,「你卻在我身邊,和一個你開始根本不打算接收的孩子待在一起。」 格拉夫的臉又紅了。「是的。」他說,「你好像無所不知啊。我最初確實不想接收你進入戰鬥學校。」 儘管豆子早就知道了,這句話聽起來還是有些刺耳。 「不過,豆子。」格拉夫說,「事實證明,我錯了。」他伸出一隻手拍拍豆子的肩膀,離開房間。 豆子登錄,進入模擬器,發現其他支隊長全都到場了。 「你們都來了嗎?」安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們全體都在。」豆子說,「今天的訓練有點耽擱了,是嗎?」 「對不起,」安德說,「我睡過頭了。」 除了豆子,大家都笑了。 安德領著他們做了一些機動練習,為即將來臨的戰鬥熱身。接著模擬器清空顯示屏,時間到了。豆子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顯示屏上出現了敵人的艦隊。 在敵艦後面,顯示屏中央,是一顆行星。人類的艦隊正從四周迫近這顆行星。以前的戰鬥中,他們也曾經多次攻打過行星,不過那些行星總處在顯示屏的邊緣——敵方艦隊每次都會玩些花招,企圖引誘他們離開行星。 但這回敵人沒有玩任何花招。它們在行星外太空層層疊疊地佈滿飛船和戰艦,彼此之間保持一定距離。成千上萬的戰艦雜亂無章地交錯移動,包裹住整個行星,構成一塊死亡盾牌。 這就是蟲族的母星,豆子想。他差點兒叫出聲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人類用了整整一代人為這次決戰做準備。以前那些戰役都算不了什麼。蟲族並不在乎會損失多少個體,蟲族的核心是女王。馬澤·雷漢在第二次蟲族入侵時就殺掉過一個女王。蟲族不會冒險讓它們的女王涉足任何的局部戰鬥。但是,今天不同,今天人類是攻擊的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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