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霸主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四八


  「我告訴你有關我兒子,我的家庭的所有的事情,而你什麼也沒有告訴我。除了你的……冷笑。」

  「我沒有在嘲笑,」比恩說。「我喜歡你。」

  「哦?非常感謝。」

  「我看待你是安德·維京的母親,」比恩說。「你用安德瞭解他的士兵的方式,安德瞭解他的敵人的方式來瞭解彼得。而且當機會自己發生的時候,你有足夠的膽量立即行動。我出現在你的門口臺階上,而你給了我所有這些。不,夫人,我根本不輕視你。而且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也許你自己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你完全信任彼得。你希望他勝利。你認為他可以統治世界。而且你不是因為我是一個那樣可愛的一個小孩子才告訴我這些,而是因為你認為通過和我交談,你可以幫助彼得更靠近最終的勝利。」

  她搖頭。「不是每個人都象士兵一樣思考。」

  「幾乎沒有人那麼做,」比恩說。「就那件事而論。很少有士兵有那樣珍貴的素質。」

  「讓我告訴你什麼吧,朱裡安·戴爾菲科。你沒有父母,所以你需要人告訴你。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彼得會如此無情地追逐他的野心,以至於不會擁有生活。」

  「征服世界不是生活嗎?」比恩問。

  「偉大的亞歷山大,」維京夫人說。「他在我關於彼得的夢魘中反復出現。他所有的征服,他的勝利,他的偉大的成就——那些都是青春期男孩的行為。但是到了他該結婚,有孩子的時候,那就太晚了。他在那當中就已經死去了。而且他可能甚至其中的一個都沒有做好。他已經擁有了太多權利了,以至於他甚至不會去試圖尋找愛情。那就是我擔心彼得的地方。」

  「愛?那就是所有的嗎?」

  「不,不只是愛而已。我討論的是生命的輪回。我說的是,找個外國人並且決定與她結婚並且永遠和她在一起,你們是不是互相喜歡或者沒有幾年就分手那都沒有關係。但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了你們可以一起生孩子,並且試圖讓他們活下來,教導他們他們需要知道的東西,然後有一天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也會持續完成這些事情。直到你有孫子之前你甚至沒有時間自由呼吸,他們更少,因為你會知道你的血統不會滅絕,你的影響將會持續。自私,是不是?只有那不是自私,那就是生命的目的。對每個人而言那是唯一能夠帶來快樂的事情。所有其他的事情——勝利、成就、榮譽、理想——它們只能帶來轉瞬即逝的快樂。但是把你和另一個人結合到一起,一起擁有你們的孩子,那才是生活。而且如果你以你的野心為生活中心的話,你就不能做到那一點。你永遠無法快樂。即使你統治了世界,你也永遠無法滿足。」

  「你是在告訴我嗎?還是要告訴彼得?」比恩問。

  「我在告訴你我對彼得的實際的希望,」維京夫人說。「但是如果你有你自己認為的十分之一聰明的話,你就會為自己多想想。或者你從沒有真正享受過生活。」

  「如果我丟了什麼,還請您多原諒,」比恩說,「但是我能夠看出來的是,結婚生子只除了傷心什麼都沒有帶給你,你失去了安德,你失去了華倫蒂,而且你的生活消耗在對彼得的憤懣和擔憂中。」

  「是的,」她說,「你正在理解了。」

  「快樂在哪裡?那是我所不能理解到的。」

  「傷心便是歡喜,」維京夫人說。「我可以為別人悲傷,你有嗎?」

  他們的談話如此激烈,以至於比恩沒有餘地來反駁她的話。那激起了他心底的東西。所有關於他愛的人的記憶——儘管實際上他拒絕去愛任何人。頗克、尼可拉、凱羅特修女、安德、他的父母——他最後還是見到他們了。「有也有人值得我去悲傷,」比恩說。

  「你認為你有,」維京夫人說。「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有,知道他們把孩子放到他們的心裡。直到那個時候你才知道什麼是愛的桎梏。把某個別人的生命看得重於你自己的。」

  「也許我比你想的知道得更多,」比恩說。

  「也許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維京夫人說。

  他們隔著桌子面面相覷,兩人間是持久的沉默。比恩甚至不能確信他們曾經吵架。儘管他們交換了怒氣,他還是不得不感到他已經感受到她和她的丈夫互相分享的信仰的強烈程度。

  或者那真的是客觀的事實,而且因為他沒有結婚所以他不能真正明白那一點。

  而且永遠不會。如果有人的生活可以從事實上保證是一個可怕的父親的話,那就是比恩。甚至不需要完整大聲地說出來,他一直知道他不會結婚也不可能有孩子。

  但是她的話起到了這樣的效果:他生命中頭一次,發現自己幾乎在希望不要那樣。

  在沉默中,比恩聽到前門開了,還有彼得和凱羅特修女的聲音。比恩和維京夫人立刻站起來,感覺而且看上去好象有罪,好象他們在秘密接頭的時候被人抓住了。而且,在方面,確實如此。

  「媽媽,我遇到一個旅行者,」彼得進入房間的時候說。

  比恩聽到彼得謊言的開頭,好象是在抽打比恩,比恩知道那個彼得對他說謊的人知道他的故事是錯誤的,而且要以假裝相信的謊言來應對。

  這次,雖然謊話可以從開頭就被打消。

  「凱羅特修女,」維京夫人說。「我從年輕的朱裡安那裡聽說過你那麼多事情。他說你是世界上唯一的基督教的修女了。」

  彼得和凱羅特修女失敗地看著比恩。他在這裡幹什麼呢?他看到他們的驚愕幾乎都快要大笑出來了,還有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幾乎不能回答出那個問題。

  「他象個朝拜聖地的人那樣來到這裡,」維京夫人說。「而且他很勇敢地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彼得,你必須仔細小心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安德一個朋友。朱裡安·戴爾菲科。無論如何,他沒有在那次爆炸中被殺死。那不是非常令人驚訝嗎?由於安德的緣故,我們不許在這裡歡迎他,但是他還處於危險中,所以他到底是誰必須是我們的秘密。」

  「當然,母親,」彼得說。他看著比恩,但是他的眼睛根本沒有洩露出他的感覺。無法看懂,就和犀牛的眼神一樣冷酷,它們的後面仍然有著巨大的危險。

  凱羅特修女,雖然明顯被驚嚇住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進行安全防備,」她說,「而你就那麼脫口而出了?而這棟房子是被人監視的。」

  「我們談得很愉快,」比恩說。「那不可能在謊言中進行的。」

  「你知道,你這麼幹我也在冒生命危險,」凱羅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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