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霸主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四四


  「你也比你告訴我的知道得更多,」彼得說。「我想我們的工作建立在互相信任上,然後我們才能打開智慧的大門。」

  「她死了嗎?」比恩說,不樂意轉移話題。

  彼得看著他的手錶。「這個時候。我不知道。」

  比恩停下了腳步。他厭煩地轉向凱羅特。「我們浪費了一次旅行,」他說。「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可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你確定嗎?」凱羅特修女說。

  比恩回頭看看彼得,他看上去是真的很困惑。「他想要成為霸主,」比恩說,「但是他一錢不值。」比恩走開了。當然,他記得路徑,知道無須凱羅特修女幫助該如何到汽車站。推算公交路線可以讓他轉移發現彼得是一個玩遊戲的傻瓜而引起的失望。

  沒有人在他身後呼叫,他也沒有回頭。

  比恩上車了,但是不是回旅館的車,而是經過彼得和華倫蒂可能上的最近的學校的車。如果安德真的在這裡長大,並在這個城鎮上學而不是在大城市會怎麼樣呢?他的整個人生也許會大不相同。也許安德的第一次殺人根本就不會發生——也許根本就沒有象史蒂生那樣的欺淩弱小者,他帶著一群人伏擊安德,結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且如果安德沒有證明他在戰鬥中有殘忍地能力,他毫不猶豫躊躇就決心爭取勝利,他會被吸收到戰鬥學院的計劃中嗎?比恩目睹了安德第二次的殺戮,那次和頭一次的情形完全相同。安德——一個人,被更多人圍著——用自己的方式交談而開始一對一戰鬥,然後把自己的敵人打敗到根本無法戰鬥。那就是那些軍事戰略家教導我們的戰爭法則。但是安德本能地知道那一點,只有五歲。

  比恩想,我在那個年紀知道很多東西,而且更小的時候也是。不是如何去殺戮——那對我太不可能了,我太小。而是如何去生存,那很艱難。

  對我來說那很艱難,但是對安德不是。比恩走過拘謹的那些合適的老房子以及更多的合適的新房子——但是對他來說,那全都是奇跡。那不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機會在戰爭之後和他的父母在希臘生活,看看絕大多數的孩子是怎麼長大的。一個孩子的性格有多少來自他成長時所處地方、人群、家庭、朋友呢?他有多少天賦呢?象鹿特丹那樣的刺目的地方能夠培養出一個具有軍事天分的孩子嗎?一個象格林斯博羅那樣溫和的地方能夠隱藏孩子的天分嗎?

  和安德相比,我生來就有更高的戰爭天分。但是他仍然是比較好的指揮官。那是因為安德是在從不用煩惱去找尋下一餐,被人稱讚並且保護的地方長大的緣故嗎?我長大的地方,如果我找到一小片食物,我必須小心其他街道上的孩子會為了它殺掉我的地方。不就是那樣才讓我成為不顧一切去戰鬥的人,而安德成為比較抑制欲望的那個嗎?

  位置不是問題。兩個處境相同的人不會做同樣的選擇的。安德就是安德,我就是我。他想的是要打敗蟻族,我想的是要生存。

  我現在想的是什麼呢?我是一個沒有軍隊的指揮官。有任務需要執行,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執行。佩查,如果她還活著,處在幾乎絕望的危機中,她指望我去釋放她。其他人都自由了。她獨自被隱藏起來。阿契裡斯對她做了什麼呢?我不能讓佩查和頗克落得同樣下場。

  那就是了,安德和比恩的區別。安德從他孩童時期不能被擊敗的最艱苦的戰鬥中出來,他則只是做需要做的事情。但是比恩甚至沒有意識到他的朋友頗克處於危險中,直到事情已經太遲了。如果他及時注意到她的危險有多麼迫切,他會去警告她、幫助她、拯救她。可是相反,她的屍身被扔到了萊茵河裡,被人發現在波浪中和那些垃圾一樣飄著。

  而且那再次發生了。

  比恩站在維京家門口。安德從沒有見過這裡,而且在審訊中也沒有顯示這裡的照片。但是那完全是比恩預想的樣子。在前庭有一棵樹,用木條訂在樹幹中,搭成一個通向樹冠高處開叉地平臺的梯子。一個整齊的,照管得很好的花園。一個和平的避難的地方。安德從沒有過的東西。但是,彼得和華倫蒂住在這裡。

  佩查的花園在那裡?就此而論,我的花園在哪裡呢?

  比恩知道他有點不切實際。如果安德回到地球上,他也會無疑地被隱藏起來——如果阿契裡斯或者別的什麼人沒有直接殺掉他的話。即使是這樣,比恩仍然不禁懷疑安德也許寧願不和比恩出於同樣的情況,住在地球上,東躲西藏的;而寧願和現在一樣,住在太空,移民到其他的星球,從他出生的世界永遠地放逐。

  一個女人從房子的前門出來,是維京太太嗎?

  「你是迷路了嗎?」她問。

  比恩注意到,在他的在失望中——不,是絕望中——他忘記了他的警惕心了。這棟房子也許被監視著。即使不是這樣,維京太太本人也許會記得他,這個在上學時間出現在她房子跟前的小男孩。

  「這裡就是安德·維京的家人生活的地方嗎?」

  她的臉上劃過了一片陰雲,時間很短,但是比恩看到了在她能夠重新微笑以前的悲傷表情。「是的,」她說。「但是他不是在這裡長到的,而且我們不接受參觀。」

  由於某些比恩不瞭解的原因,他衝動的說,「我和他在一起,在最後的戰役中,我在他的領導下戰鬥。」

  她的微笑再次改變了,不再是只有疏遠的禮貌和仁慈,而表現出一種包含著溫馨和痛苦的表情。「啊,」她說。「一個退伍軍人。」然後煩惱代替了溫和的表情。「我知道在最後的戰鬥中安德所有同伴的面孔。你是那個死去的,朱裡安·戴爾菲科。」

  就是那樣,他的掩護被揭開——而且他是自己做的,告訴她他是安德的心腹。他在想什麼呢?他們一共才十一個人。「很明顯,有人想要殺我,」他說。「如果你告訴任何人我來過這裡,那都會對他的這個行動有幫助的。」

  「我不會說的。但是你來這裡實在是太不小心了。」

  「我也看出來了,」比恩說,很懷疑那是不是一種真正的解釋。

  她沒有懷疑。「那太荒謬了,」她說。「你不會毫無理由地冒上是生命的危險來這裡的。」而且那很快也到了她的腦海裡。

  「彼得現在不在家。」

  「我知道,」比恩說。「我剛才和他一起在大學。」然後他意識到——她沒有理由認為他是來找彼得的,除非她多少知道彼得正在幹什麼。「你知道,」他說。

  她閉上眼睛,意識到現在她所承認了的。「我們兩個都是非常大的傻瓜,」她說,「或者我們一定是立刻就互相信任了,那麼容易就放鬆了我們的警惕。」

  「如果另一個人不能信任,我們就是唯一的傻瓜,」比恩說。

  「我們會發現的,不是嗎?」然後她笑了。「讓你在門口的街上站著根本沒有用處,人們會懷疑象你這個身形的孩子為什麼不上學去的。」

  他跟隨她走過門前的小路。比恩正走向那扇安德一定渴望看到的大門。但是他永遠不會回家。和波讓一樣,戰鬥中的另[奇書網整理提供]一個意外。波讓,比殺死;安德,在行動中失去;現在,比恩步行到了安德的家。現在是完全不同的戰爭,但是那仍是戰爭,而且她另一個兒子在這些天有危險。

  她沒有被假設知道他在做什麼。那不就是彼得通過偽裝成一個學生來為他的活動做掩飾的要點之一嗎?

  她在他要求之前給他做了份三明治,好象她只是假設一個孩子是會餓的。那就是了,所有的,那種美國方式,白麵包上的花生醬。她也曾經為安德做這樣的三明治嗎?

  「我想他,」比恩說,因為他知道那會讓她喜歡他。

  「如果他在這裡的話,」維京太太說,「他可能會被殺害的。當我讀到……洛克……寫的那個從鹿特丹來的孩子,我不能想像他會讓安德活下去。你也知道他,不是嗎?他的名字是什麼呢?」

  「阿契裡斯,」比恩說。

  「你在躲藏,」她說。「但是你看上去那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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