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背叛之星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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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沉默了下來,可能因為我語氣裡還帶著身為王族時頤指氣使的氣勢,又或者他們把這當成了一出我在死亡面前拼命掙扎的戲碼。但不管辯解是否能起作用,我都必須給出解釋,我必須講講自己做了什麼,沒做什麼。儘管其中不乏推測,但就當時而言,那是我所知的全部事實了。 我告訴他們我去過納庫麥,但發現納庫麥人如何獲得鋼鐵的秘密後沒多久,用來迷惑敵人的身份就被揭穿了。我告訴他們自己如何從納庫麥逃離,如何幾乎被人腰斬,腸子露出體外,而另一個我又怎樣從這腸子中長出。我講述自己如何被囚禁在一艘星爾的販奴船中,而那些舒瓦茲人如何治好了我。當然我沒有提自己從舒瓦茲人那裡學到了什麼,還有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生命體的事情。而最後,我說明了自己為什麼儘快趕回來,警告父親即將到來的戰爭。 至於那個自稱是我,並讓其他人信以為真的傢伙,我只能猜測是那個從我身上誕生的雙生子。他沒有死,而是被納庫麥人發現了。 「我不夠謹慎,我應該完全摧毀他的屍體。但那時,我的頭腦已有點不清醒,大多數穆勒人甚至根本無法在那樣的傷勢下倖存。」我猜想那些納庫麥人訓練了他,而他更有我所有天生的稟賦,無怪乎人們相信他就是蘭尼克·穆勒,從基因而言,他正是我。 我試著解釋了這一切,然後不再說話。 我的發言造成了什麼效果?可能毫無效果。大多數人還是對我怒目相向,顯然絲毫不相信我所說的一切。那些年紀大的人,則露出深思的表情,而父親的臉上卻露出了我夢寐以求的表情:信任。 但我不是蠢貨,不論父親是否相信我,他都不能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判我無罪。他無法拯救我。 然後我才注意到茹瓦和丁特也在場,他們上前與父親協商。丁特不是跟我一樣憎恨這個女人來著嗎?他們竟然會結成同盟。他們自然看得出父親臉上的表情在變化,他們明白父親相信我說的一切。現在那個婊子和我親愛的弟弟結成了同盟,正試圖讓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化為烏有。茹瓦對父親小聲說著什麼,而丁特則向前兩步,提高音量,讓全場人都能聽見。「顯然,你把我們都當成了蠢貨,蘭尼克。」他說道,「從沒有哪個完全再生體能再生出另一個自己來。」 「也沒有哪個完生體被人開膛破腹,拖著自己的腸子在森林裡逃亡。」 「你說那些舒瓦茲人治癒了你。那些沙漠裡的野蠻人,他們有這個能力?我們的基因工程師都沒有掌握這技術!」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 「讓人難以相信的是你竟然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荒誕的故事,我親愛的兄弟。沒有人能從舒瓦茲的沙漠中活著出來,沒有人能辦到你所說的那些英雄事蹟。人們只看到你在敵人的軍隊中領軍前進,連我自己都見過。當我在克萊默南部帶領軍隊與你作戰時,你還向我招手,然後大罵我來著,不要告訴我你連這都忘了。」 「想罵你的人多著呢,丁特,也不少我這一個。」我說道。從法庭上的人群中傳來低聲的輕笑,多少令我感到驚訝。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有人站在我這邊,只能證明丁特的敵人並不止我一個。 我的父親打斷了這出鬧劇。「丁特,」他說,「你失態了。」父親的語氣中帶有著一絲輕蔑,而當他轉向我時,那語聲中又帶上了別樣的情緒。 「蘭尼克·穆勒,你的辯解令人難以置信,而那些指證你的證詞又無可辯駁。我判你受車裂之刑,時間定于明日正午,地點定於河畔的廣場上。願你的靈魂就此永墮地獄,腐朽化塵。如果你還有靈魂的話。」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我不甘就此被判死刑,拋開了所有的尊嚴對著他喊道:「父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要把自己交到你手上呢?」 他慢慢轉過身,看著我:「如果不是神的話,那就是惡魔把你送到了我們手上,讓我們在深陷絕望時,看到些許光芒,可為的只是把我們打入更深的絕望。」 他離開了法庭,士兵們上前按住我,把我拖了下去。既然已被宣判死刑,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就用整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折磨我。因為恢復能力強,他們得以把所有能用的刑具都用了個遍。關於所有那些痛苦,我們就在這裡打住不提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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