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你還沒有明白,格拉夫上校。我沒有癡呆是因為那不是我的戰鬥。我是在幫忙。我是在觀察。但我是自由的。因為那是安德的遊戲。」

  比恩的模仿細胞活躍起來了。

  「是時候了,」格拉夫說,「祝你好運。」

  「格拉夫上校,安德可能會再次攻擊。他會出來幹的。或許他會放棄,或許他會告訴自己說,那只是一個遊戲。而且我已經厭煩了,我不在乎他們對我怎麼做,我做了。跟著他做。當它看上去完全的不公平也全無意義的時候。」

  「如果我答應他那是最後的一次,那會怎麼樣?」

  他問的時候,比恩帶上了他的耳機,「真的麼?」

  格拉夫點頭。

  「啊,很好,我不認為那會有多大的區別。另外,他現在是馬澤·雷漢的學生,不是麼?」

  「我猜是。馬澤說過要告訴他那是最後的考試。」

  「馬澤現在是安德的老師,」比恩沉思,「而你留在我這裡。你不想要的孩子這裡。」

  格拉夫的臉再次通紅,「沒錯,」他說,「既然你看上去什麼都知道。我確實曾經不想要你。」

  即使比恩已經知道了,那個詞仍然很傷人。

  「但是比恩,」格拉夫說,「事實是,我是錯的。」他把一隻手放到了比恩的肩膀上,然後離開了房間。

  比恩呆在那裡。他是最後一個那樣做的中隊長。

  「你們在麼?」安德通過耳機詢問。

  「我們都在,」比恩說,「今天早晨的練習有一點遲了,不是麼?」

  「對不起,」安德說,「我睡過了。」

  除了比恩,他們都笑了。

  安德帶他們做了一些機動練習,作為戰鬥之前的熱身。然後時間到了。屏幕被清空了。

  比恩等待著,憂慮在撕咬他的內臟。

  敵人在屏幕中出現了。

  他們的艦隊在一個行星的周圍展開,行星就朦朧地出現在屏幕的中央。以前有過接近行星的戰鬥,但是那些時候,那個行星總是在屏幕的邊緣附近——敵人的艦隊總是試圖引誘他們遠離行星。

  這次沒有任何引誘。但是可以想像敵人的艦隊難以置信的超多數量。他們總是彼此距離一個非常確定的距離,數千一群的船隻沿著隨意的,不可預知的,交錯的路徑移動,在行星的周圍形成一團死亡之雲。

  這裡就是母星了,比恩想。他幾乎大聲說出來,但是及時控制住了自己。這是在「模擬」蟲族在他們的母星周圍抵抗的情況。

  他們已經讓一代人為我們的到來做了準備。以前的所有的戰爭什麼也不是。這些蟲族可以毫不在意地失去任何個體。所有的重點就是母后。就象馬澤·雷漢在第二次入侵中殺掉的那個一樣。而且他們並不想冒險讓任何一個母后捲入戰爭。直到,現在。

  那就是他們為什麼在聚集。因為有個母后在這裡。

  哪裡呢?

  在行星的表面上,比恩想。他們的意圖就是要讓我們不能到達行星的表面。

  那正好就是我們需要去的地方。設備醫生需要質量。行星有質量。相當簡單。

  只是沒有辦法讓人類艦艇的微弱的力量通過大群的敵艦,到達離行星近到可以使用設備醫生的距離。如果歷史上曾經教過相關的東西的話,那只有:有的時候敵對的某一方擁有無法抵禦的力量的話,那麼唯一明智的決定就是撤退保存力量以備下次戰鬥。

  在這場戰爭中,無論如何,沒有其他的日子了。根本沒有撤退的希望。這個決定會讓這場戰爭失敗的,所以這場戰爭,在兩代人之前那些艦艇被送出的時候,從開頭武力就不夠充分。那些送走這只艦隊的指揮官也許根本不知道,然後,這裡是蟲族的母星。沒有個人的失敗。他們甚至沒有足夠的力量在敵人的防禦上打出一個小坑。安德到底有多麼聰明根本沒有關係。當你只有一個拿著鏟子的人的時候,你不能建造圍海大堤。

  沒有撤退,沒有勝利的可能,沒有遲疑或者演練的餘地,沒有理由因為敵人而做什麼,他們要做的就是繼續做他們做的事情。

  在人類的艦隊中只有二十艘星際戰艦,每艘都有四架戰鬥艦。它們都是最老式的設計,比他們在早些時候的戰鬥中使用的那些戰鬥艦的行動遲緩。那是有理由的——蟲族的母星或許是距離最遠的了,於是那些現在到達的艦隊肯定比其他的艦隊出發得更早。在最好的艦艇開始生產之前。

  八十只戰鬥艦。對抗五千,也許有一萬的敵人艦艇。根本不可能測定數量。比恩看到了顯示器是如何不停失去個別敵人艦艇的軌跡的,總數是如何上下不停變動的。它們太多了,系統開始過載。它們不停眨來眨去就象螢火蟲一樣。

  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很多秒,也許一分鐘。一般這個時候安德回讓他們全部展開,準備行動。但是直到現在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沉默。

  比恩突然有一個想法。他知道那意味什麼。他所必須做的就是按一個按鍵,那麼戰爭的控制權就是他的了。他們已經把它獻給他了,因為他們認為安德會癡呆掉。

  他還沒有呆滯,比恩想。他沒有恐慌。他只是瞭解情況,和我一樣完全瞭解。「只是」沒有策略。只因為他不知道的就是這個戰爭的命運,一個無法挽救的災難。他看到是只是一個由他的教師,馬澤·雷漢設置的測驗,一個不公平到荒謬地步的測驗,唯一合理的行動方式就是拒絕去接受它。

  他們都如此聰明,一直對他隱瞞了事實的真相。但是現在他們要引火燒身了。如果安德明白了那不是一個遊戲,而是真正的持續到現在的戰爭的話,那麼他也許會做一些拼死的努力,或者他的天才也許能夠給這個難題得出一個答案,就象比恩看到的,根本沒有解決的辦法。但是安德不知道事實,於是對他來說那就象那天在戰斗室的情況,面對兩支敵軍,當安德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比恩的時候,那個目的,就是拒絕去玩。

  有一陣子比恩有一種喊出事實的衝動。那不是遊戲,那是真的,這就是最後的戰鬥,我們這場戰爭最終還是失敗了!但那除了使所有人驚慌還有什麼用處呢?

  現在即使是凝視那個按下就可以自己接管整個控制權的按鈕都是荒謬的。安德還沒有崩潰或者失敗。這場戰鬥是不可取勝的;甚至不該開始。那些艦艇上的人的生命不應該浪費在這樣一個毫無希望的輕裝突襲上。我不是佛裡德裡克時代的伯恩塞德將軍。我不會將我的人送到無意識、無希望、無意義的死亡中去。

  如果我有計劃的話,我最好去控制它。我沒有計劃。於是無論是好還是壞,它是安德的遊戲,不是我的。

  還有個原因讓他不希望就這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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