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七六


  安德拿出他的小型電腦給比恩看。那裡有十二個名字。每個小隊都有兩個到三個名字在上面。比恩立刻就明白了安德是怎麼選擇的。他們都是很好的戰士,自信而且可靠。但是不是那些光芒四射的,那些表現欲強和好賣弄的。他們實際上都是那些小隊長以外比恩評價最高的人。「從裡面選擇五個,」安德說,「每個小隊一個。他們將是一個特別的小組,你來訓練他們。你只能在額外練習中進行訓練,並告訴我你是如何訓練他們的,不要在每項訓練中花費太多的時間。絕大多數時間,你和你的小組是你們自己所屬的小隊的一部分。但是當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將去完成只有你們才能完成的任務。」

  還有什麼其他的和這十二個人有關的東西,「他們都是新兵,沒有老兵。」

  「從上個星期以後,比恩,我們所有的士兵都是老兵了。你注意了沒有,在戰績榜上,我們所有的四十名士兵都排在了前五十位?你必須找到第十七位以後才能找到『不是』飛龍戰隊的士兵。」

  「如果我什麼都不能想到的話怎麼辦?」比恩問。

  「那我就看錯你了。」

  比恩笑了,「你不會錯的。」

  燈滅了。

  「你能回去麼?比恩。」

  「也許不能。」

  「那就留在這裡好了。如果你仔細聽,你能聽到晚上有善良的仙女來,給我們留下明天的任務的。」

  「他們明天不會讓我們進行新的戰鬥吧,是不是?」比恩認為那是個笑話,但是安德沒有回答。

  比恩聽到他爬上了床。

  作為一個指揮官,安德仍然很小。他的腳離床尾還很遠。有足夠的地方讓比恩蜷縮在床尾休息。於是他爬上鋪位,靜靜地躺著,以免打攪安德,當然如果他睡著了的話。如果他沒有睡著而只是靜靜地躺著呢?他在試圖瞭解……什麼呢?

  對於比恩來說,任務是去考慮不可想像的——可能被用來對抗他們的愚蠢的策略和方法;他們可能使用的同樣愚蠢的變化,以此在其他的戰隊裡撒播混亂的種子,比恩猜測著,把它們歸結到完全無必要的策略中去。既然幾乎沒有別的指揮官能夠明白為什麼飛龍戰隊正在取勝,他們會繼續模仿戰鬥中曾經使用過的戰術,而不能明瞭安德將用於下一步訓練和組織戰隊的新方法。拿破崙曾說過,指揮官唯一曾經真正控制過的只有他的軍隊——訓練、士氣、信賴、勇猛、令行禁止,到了戰爭中次要是位置、補給、安置、調動、忠貞和勇氣。敵人將如何做,會帶來什麼機會,那都挑戰著現有的計劃。在有阻礙或者機會出現的時候,指揮官必須能夠及時改變作戰計劃。如果他的軍隊沒有準備好或沒有意願回應他的意志,他的智慧就什麼都不是。

  沒有效率的指揮官不會瞭解這些。他們錯誤地認為安德的勝利是因為他的戰隊反應流暢,變化靈活,他們只想仿效曾看到過的某些他用的特定手法。即使比恩創造的新方法與戰鬥的勝利無關,那也會讓其他的指揮官在這些無用的地方去浪費時間模仿。他會不時提出有用的點子。但是在整體上來說,那不過是個餘興節目。

  那對比恩很好。如果安德想要餘興節目,那麼他選擇比恩進行這場表演有什麼關係呢?比恩可以能做多好就做多好。

  但是如果安德整晚都醒著的話。那不是因為他在關心飛龍戰隊明天、後天、再以後的戰鬥。安德正在思考那些蟲族,他怎麼把訓練裡的心得帶到戰場上打擊他們,真正的生命仰賴於他的決定,整個人類的生存則仰賴於決定的結果。

  在那個方案裡面,我的位置是什麼呢?比恩想。我很高興責任由安德來擔負的,那不是因為我不可以擔負它——我也許可以——而是因為我更相信安德能夠比我更好地擔起這個責任。不管怎樣,安德是那種在士兵赴死的時候仍然會愛戴,信賴的指揮官,雖然我還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是即使沒有基因優化,安德也有超出測試測量範圍的能力,那比智力深刻地多。

  但是他沒有必要去獨自承受。我能夠幫助他。我能夠忘記那些幾何學、天文學和所有那些相似的廢話,全神貫注於他正在面對的問題。我會研究其他動物的戰鬥方式,特別是那些象集群的昆蟲,既然蟻族的方式那麼象螞蟻,而我們則是靈長類。

  而且我能夠照顧他的背後。

  比恩再一次想到波讓·馬利德。他的憤怒有致命的威脅,和那些鹿特丹的欺淩弱小者一樣。

  為什麼教官們要把安德推到這樣的境地呢?他顯然是另一個男孩憎恨的目標。戰鬥學校的孩子在心裡戰鬥。他們渴望勝利凱旋,不情願敗北。如果他們沒有這樣的特性,他們就不會被帶到這裡。那就是說,從一開始,安德已經被其他人孤立了——很小但是更聰明,他現在是指揮官,帶領士兵戰鬥,他讓其他的指揮官看上去和小孩子一樣。一些指揮官對這種失敗心悅誠服——卡恩·卡比,就是個例子,他在安德的背後稱讚他,學習他的戰鬥,努力瞭解該如何取得勝利,而沒有意識到他應該學習的是安德的訓練而不是他的戰鬥,他應該理解安德勝利的原理。但是其他絕大多數的指揮官都是憤恨的、害怕的、慚愧的、生氣的、嫉妒的,而且在他們的性格中他們把這種感覺轉化為暴力行為……如果他們非常確定會成功的話。

  和鹿特丹的街道上一樣。和欺淩弱小者一樣,他們不停爭鬥,為了霸權、等級、尊敬。安德已經把波讓給剝光了。他不能忍受,他要復仇,就象阿契裡斯為他的恥辱復仇一樣。

  教官們都明白這點,他們也打算這樣。安德顯然在他們的所有給他設置的測驗中成績都很輝煌——包括他也學過的戰鬥學校的通常教育。那麼他們為何不讓他學習更高水平的東西呢?因為他們還有一堂課他們要盡力上完,或者他們正打算讓他通過一次測試,但是不在正常的課程表內。這個特殊測驗可能會以死亡作為結束。比恩有感到被波讓的手指掐住咽喉的感覺。有個男孩,一旦他開始,就會盡全力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對受害人的謀殺過程。

  他們把安德投入街道上的境況中。他們正在測試他是不是能夠生還。

  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那些傻瓜。街道不是測試,那是抽獎。

  我是一個勝利者——我還活著。但是安德的生還不會依賴於他的能力。運氣占了太大的比重。還要算上對手的技術,決心和力量。

  波讓不能控制情緒,這可能是他的弱點,但是他出現在戰鬥學校意味著他不是沒有本事。他成為一個指揮官是因為某一類型的士兵會跟他走,即使有死亡和恐懼。安德正處在必死的危險中。而那些教官們,他們在把我們當作孩子,根本沒有看到死亡的腳步有多麼迅速。只要注意力分散幾分鐘,離開遠一點你就不能及時趕到,你們寶貴的安德·維京,你們寄託了所有希望的人,將會死得不能再死了。我曾經在鹿特丹的街道上見過那種情況。在這裡,太空中,那發生起來也和清理房間一樣容易。

  於是比恩今晚放棄了去做功課,他躺在安德的腳邊。現在他有了兩個新的課題要研究。他要幫助安德準備好他正關注著的戰鬥,和蟲族的戰鬥。而且他要幫助他進行在街上的戰鬥,那些就要降臨到他身上了。

  安德也不是那種容易遺忘的人。在安德早期的自由訓練中就有一些類似的事情在戰斗室發生,安德已經接受了自我防衛的課程,也知道一些一對一格鬥的方法。但是波讓不會和他一對一打鬥的。他太敏感了,知道會被打倒的。波讓的目的不是要再來一次,他不要任何辯護,那會是懲罰。那會是剷除,他會帶一隊人去的。

  教官們不會真正意識到這種危險的,等他們意識到就太晚了。他們不認為這些孩子會「真正」做什麼事情的。

  所以,比恩在思考過該讓他的新小組做什麼樣聰明的和愚蠢的事情後,他就開始想波讓會如何做,去揭露,他必須要在安德維京一個人的時候幹,要不就根本不幹。放過波讓的事情。為了失去的士氣和名譽,很多欺淩弱小者可能站到波讓的一邊去的。

  這是安德「不能」去做的事情。但是它會被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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