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影子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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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期,這個月就這樣過去。比恩做了他該做的功課。他參加了正常的戰斗室的訓練,迪馬克教他們如何移動和射擊,一些基本技術。他自己則完成了能從小型電腦裡找到的所有的課程,幾乎所有的東西。他學習軍事史、哲學、策略。他讀了道德、宗教、生物方面的著作。他掌握了學校中每一個學員的資料,從新來的學員到快畢業的學員。當他在餐廳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已經比他們自己更瞭解他們了。他知道他們出身的國家。他知道他們多麼想念他們的家人,他知道他們的祖國、民族或者宗教團體對他們來說是多麼重要。他知道他們對國家主義或者理想主義抵抗運動具有多麼大的價值。 他堅持讀維京讀過的,看維京看過的。從其他的孩子那裡打聽維京的事情。從公告板上留心維京的排名。見更多的維京的朋友,聽他們談論他。比恩在談話中留神聽所有被引用的關於維京的事情,並且試著把他們結合到某些哲學系統,一些世界觀,態度,和計劃中。 他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拋開維京的利他主義、自發的犧牲不論,他的朋友從來沒有談到過維京曾經和他一起討論去解決一個問題。他們都是去找維京,但是維京能夠找誰呢?他「真正」的朋友並不比比恩多。維京隱藏著自己的看法,和比恩一樣。 很快比恩就發現他自己大大超出他所在的班級了。他們的功課他已經全部掌握,現在他已經一次一次跳到那些年紀越來越大的學員所在的班級了,他們開始看著他覺得恨困惑,但是不久就是變成了完全的敬畏,在他們學完一半以前,他就已經超過他們的進度,開始進行下一項目了。維京是否在這種高速度的競賽中超過了他的班級呢?是的,但是不象我這麼快。那是因為比恩更優秀麼?或者還是因為最後的期限快到了呢? 從教官們的評估中,這種緊張感也越來越強烈了。平常的學生——好象這裡其他的學生都很平常——都開始使用越來越短的語言來評價了。他們不是被全然忽略。但是最好的正在被確定和選拔出。 那些「看上去」最好的。比恩開始意識到那些教官們的評價往往對於那些看上去最好的學生加上彩色的標記。教官們裝做冷靜、無私,但是實際上他們正在被比較有魅力的孩子吸引,就象其他學員做的一樣。如果一個孩子很可愛,他們就會在領導能力上給他比較高的評價,即使他僅僅是能說善道、善於運動,需要找很多人圍著他轉也一樣。他們偶爾會在最沒有指揮才能的學生姓名加注解,這時候,那些被忽視的人才在比恩面前展示了他們真正的價值。看到他們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不禁令人感到喪氣。他們只把維京擺在他們的視線內——維京,他才是真正的重點——但是他們還是在繼續錯誤地判斷其他所有的人。他們選擇了所有的活躍的學員,那些精力充沛的、充滿自信的、野心勃勃的孩子,即使他們的情況實際上並不優秀。 難道這整個學校的建立不是為了尋找並訓練可能的最優秀的指揮官麼?地球上的測試做得非常漂亮——學生中沒有一個真正的呆子。但是系統忽略了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那些教官是怎麼選出來的? 他們都是職業軍人,所有人都是被證明的最有能力的軍官。但是在軍隊中不是只靠能力就能獲得被信任的地位的,你也必須能夠引起更高的官員的注意。你必須被人喜愛、適應整個系統。你必須看上去象那些上級官員心目中的官員該有的樣子。你必須用他們覺得舒心的方式進行思考。 其結果就是,你就被淹沒在這樣一個指揮結構中,那些最重要的職位都讓那些穿著制服,看上去很帥,說話正確,優秀到不會讓自己陷入真正的麻煩裡的人。但是那些真正優秀的人都在默默無聞地做所有的艱巨工作,還要保證他們的上級對於他們考慮過的那些反對意見睜一眼閉一眼地晃過去,這樣的工作直到他們下臺才算完。 那就是軍隊。那些教官們也都是那種在那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他們也在選擇他們滿意的學員,他們的標準就是先前他們被選出來一樣的標準。 看上去和丁·米克差不多的孩子無疑會被拒絕玩這個遊戲。他是很少的既漂亮「又」有才能的孩子之一。他的可愛讓他們試圖讓他成為他所在戰隊的指揮官;他的才能讓他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並且拒絕他們,因為他不相信那樣愚蠢的系統。那些其他的孩子,象佩查·阿卡利那樣的,他們的性格惹人生厭,但是他們能睡著的時候進行戰略戰術處理,他們有信心去帶領別人參加戰鬥,讓別人信賴他們的決定並且追隨他們——他們不關心要成為那樣的傢伙,然後他們就被忽略了,每個缺點都被放大,每個優點都被忽略。 因此比恩開始構造自己的于教官的挑選方式相反的戰隊。那些不被教官看好的孩子,他們要具有真正的能力,有自己的心和思想,不以貌取人。他開始想像他們中誰應該是官員,帶領他們自己的隊伍,領導他們的是…… 當然,領導他們的是安德·維京。比恩不能想像別的人處在那個位置。維京會知道如何使用他們的。 比恩也知道他應該處在什麼位置。在維京身邊。一個隊伍的領導者,但是得到多數人的信賴,維京的左膀右臂。這樣當維京要犯錯誤的時候,比恩能夠為他指出他正在犯的過失。那樣比恩就可以和他關係足夠親近,那樣也許他就能夠明白為什麼維京是個人類,而他自己不是了。 凱羅特修女使用了她的新的安全調查權限,就象使用解剖刀一樣,絕大多數時間,他們限制她不讓她接觸軍事信息。從這裡摘錄答案,到那裡摘錄新問題,與那些從不揣摩她的人交談,那些人不猜測她的計劃,不猜測為什麼她知道他們那麼多的機密工作,然後把這些信息平靜地收納到她的頭腦中還有格拉夫上校的備忘錄裡。 但是有時她使用著她的頂級權限,就象揮動大斧。用那些來通過那些監獄的管理員和安全防衛官員,讓他們知道她處在一個讓他們難以置信的級別,他們根本「不需要知道」,然後讓他們檢查她的文件,好確定那不是一個愚蠢的贗品。那些官員都為那過高的級別而驚訝尖叫,那個級別讓他們都快把凱羅特修女看成上帝了。 那就是她如何、最後、終於,與比恩的父親會面的方法。或者他是最接近他父親的東西。 「我想和你談談你在鹿特丹的設備。」 他乖僻地看著她。「我已經什麼都彙報過了。所以我才沒死,雖然我懷疑我的選擇是不是正確。」 「他們告訴我你是一個訴苦者,」凱羅特修女的語調中全無同情,「我不期望能很快瞭解真相。」 「去死。」他轉身背向她。 就好象那意味著什麼事情,「威利斯克博士,有報告顯示你在鹿特丹的器官農場有著二十三個嬰兒。」 他什麼都沒有說。 「但是那當然是一則謊言。」 還是沉默。 「而且,最奇怪的是,我知道那個謊言並不是你的主意。因為我知道你的設備實際不是器官農場,你沒有死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你同意承認經營一個器官農場的罪行,作為交換,就是不再討論你『到底』在那裡幹什麼。」 他慢慢地轉動身子,直到他可以看到她,從側面能瞥到她。「讓我瞧瞧那個你先前要讓我看的自白。」 她再次給他看。他仔細地研讀它。 「你知道什麼?」他問道。 「我知道你的真實罪行是在它關閉以後,一個持續的調查計劃中發現的。因為你小心翼翼地改變了這些受精卵。你已經轉動了安東的鑰匙。你希望他們被生下來。你希望看到他們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如果你知道所有的這些,你來找我是幹什麼呢?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份文件中,你一定讀過那文件了。」 「根本不對,」凱羅特修女說。「我不關心那些供詞。我不關心後期處理。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孩子。」 「他們都死了,」他說。「當我們知道我們被人發現的時候。我就殺了他們。」他用痛苦的眼光看著她。「是的,殺害嬰兒。二十三個被害者。但是因為政府不可能承認那些孩子曾經存在,所以我被免於指控那個罪行。雖然,上帝會審判我。上帝會指控這些罪孽。那就是你來的原因麼?是誰給了你那份自白?」 你拿這個開玩笑啊?「我想知道的就是你從他們身上得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得到,沒有時間,他們還都是嬰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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