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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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慢慢地把腳挪到身下,嘴裡模糊不清地呻吟著。他四肢著地,大口地喘著氣,以圖恢復體力。爾後,他猛地揮出右手,擊向他的敵人。老頭快速地向後跳開,安德的攻擊落空了,老頭抬起腳踢向安德的下巴。 但安德的下巴並不在那兒,他背部著地,從地板上滾了開去。在這一瞬間,老頭的踢打動作令他失去了平衡,安德伸腳踹向老頭的另一隻腳。老頭倒在了地上——但在此之前他及時伸手擊中了安德的臉部。安德拼命地揮到著手腳,但卻找不到可以扶持的物體,他倒了下去,一陣劈頭蓋腦的擊打落在了他的背部和手臂上。安德個子太小了——他無法穿過老頭猛烈揮動的手臂進行還擊。最後,他終於設法脫離了老頭的打擊,拖著身子向門口爬去。 老頭再次盤腿坐下,但他的冷漠消失了。他在微笑著,「這次好一點,孩子。 但動作太慢了。當你指揮一支艦隊時,要比指揮自己的身體做得更好,否則那些和你一起戰鬥的同事將會處於危險之中。得到教訓了嗎?」 安德慢慢地點了點頭,他身上到處都痛得要命。 「很好,」老頭說,「那麼我們以後不用再象現在這樣打鬥了。你的敵人將是模擬器。從現在起,將由我而不是計算機來安排你的戰鬥,我將設計出敵人的戰略,很快你將學會如何移動得更快,如何識破敵人給你設下的陷阱。你要記住,孩子,從現在起你的敵人將比你更聰明,更強大。從現在起你將會常常面對失敗。」 老頭臉上又再嚴肅起來,「你會被打敗,安德,但總有一天你會打贏的。你將學會如何打敗敵人,他會教你怎樣做。」 「老師」站了起來,「在這個學校裡,通常都由年紀大的學員選擇年紀小的學員進行訓練。他們是同伴,而大學員將會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給小學員。他們總是互相戰鬥,互相比賽,也總是呆在一起。我已經選擇了你做我的同伴,小學員。」 當老頭走向門口時,安德對著他說,「你這麼老了,怎麼可能還是學員。」 「無論你有多老,你都是蟲族的學員。我曾向蟲族學習,而你,將向我學習。」 老頭把手按在門上,門打開了。安德突然躍到空中,並起雙腳猛踹在他的背上。老頭一聲嗥叫,撲倒在地板上,強大的反彈力令安德的雙腳隱隱作痛。 老頭慢慢地站起身,扶著門上的把手,臉上痛苦地扭曲著。他看上去似乎失去了戰鬥能力,但安德不相信他。他對老頭快速的攻擊懷著深深地戒備。這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對面牆附近的地板上,他的鼻子和嘴唇流著血,滴落在剛才他的頭撞在床上的地方。他勉強擰過頭,看見老頭正站在門口,僂著身子,手扶在腰上。老頭對著他微笑。 安德笑著回敬他,「老師,」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馬澤·雷漢。」老人回答說,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 從那天起,安德就一直呆在馬澤·雷漢的身邊。老人很少說話,但他總是在那兒;在吃飯、輔導和訓練時,他都寸步不離,甚至連晚上也呆在他的屋裡。有時馬澤會離開一會,但每次他不在的時候,門總是被鎖上,直到他回來後才能打開。安德有一個星期把把他稱作為「獄卒雷漢」,但馬澤欣然接受了這個外號,一點也沒覺得難堪。安德很快就放棄了他的孩子氣。 但馬澤也給了他一些補償——他給安德帶來了以往戰役的完整錄像,他們仔細觀看了蟲族的第一次入侵和IF在第二次入侵中的慘敗情形。它的內容完全沒有受到刪剪,而且是連續的。由於很多錄像都是在一些重要的戰役中拍攝的,因此他們可以從多個角度來研究蟲族的戰術和策略。在安德的生命中,第一次有老師指出了他的不足之處,讓他有了茅塞頓開的感覺。安德第一次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佩服的人。 「為什麼你還會活著?」安德問他,「你參加作戰時已經是70年前的事了,我想你現在肯定不止60歲吧。」 「相對論的奇跡。」馬澤說,「在那場戰役之後,他們讓我在這兒困了20年,甚至我懇求他們讓我指揮一艘出發前往蟲族母星和殖民地的飛船,他們也沒有答應。但之後,他們慢慢地理解了身為一名戰士,在戰爭重壓下的某些行為。」 「什麼行為?」 「以你的心理狀況,你現在還無法理解。我只能告訴你,他們意識到雖然我不能再指揮艦隊——在艦隊到達蟲族的母星時,我早就去世了——但我仍然是唯一一個能夠瞭解蟲族的人。他們意識到,我是唯一一個靠著智慧而不是運氣打敗蟲族的人。他們需要我在這裡培養出另一個能指揮艦隊的接班人。」 「於是他們把你送上一艘飛船,讓它以接近光速飛行——」 「然後我再掉頭返回這裡。一段極其乏味的旅程,安德。我在太空中飄蕩了50年,從技術上說,在我身上只過了8年的時間,但我感覺卻像是過了500年。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我把一切技能傳給下一任指揮官。」 「那麼,我會成為下一任指揮官嗎?」 「我們只能這樣說,你是目前我們能找到的最優秀的人選。」 「還有別的候選人嗎?」 「沒有。」 「那麼,我就成為唯一的選擇了,對嗎?」 馬澤聳了聳肩。 「但你還能指揮。你還活著,是嗎?為什麼不繼續讓你指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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