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奧森·斯科特·卡德 > 安德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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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還造成了個有趣的現象,安德居然排在了戰績排行榜的第一位。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開槍,所以他擁有了完美的射擊記錄──完全沒有射失一個人。而且因為他沒有被消滅或失去活動能力,他的表現分被評為優秀等級。沒有人的分數能夠接近他。這讓很多學員覺得滑稽,而有的人卻感到憤怒。但不管怎麼說,在戰績排行榜上,安德現在排在第一位。 在這之後,他依舊在他們訓練時被排斥在外,但他仍然很努力地繼續著自己的練習,早上和佩查一起,晚上則和他的新兵連朋友。現在有更多的新兵加入了他們的訓練,他們並不是覺得好玩才加入的,而是因為看到了他們訓練的成果──他們做得越好。安德和阿萊的技術仍然遙遙領先於其他人,有部份原因是因為阿萊不斷嘗試著新花樣,迫使安德費盡腦汁的創造新的策略來對付他們。還有部份原因是他們不斷的犯一些愚蠢的錯誤,這些是那些自視清高並且受過良好訓練的傢伙從來沒有試過的。大多數他們嘗試的新策略雖然最後都被證明是無效的,但在他們的學習過程中,訓練室裡總是充滿了歡樂,充滿了激情,而且他們逐漸掌握很多對自己很有幫助的戰略和技術。現在晚上成了他們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候了。 在接下來的兩場戰鬥比賽中,火蜥蜴戰隊都輕易地取得了勝利。安德每次都是在比賽開始後五分鐘才進入場地,而且在戰鬥結束後仍然保持絲毫無損。他開始意識到那支擊敗他們的禿鷹戰隊其實是相當厲害的一支隊伍。火蜥蜴戰隊,雖然在馬利德的領導下,在戰略方面存在不足,但它的戰鬥力並不弱,它在排行榜上穩步向前邁進,現在和野鼠戰隊並列排在第四位。 安德就快到七歲了,在戰鬥學校裡很少能見到日曆顯示牌,但安德還是找到了怎樣從電腦裡調出日曆的方法,他注意到了自己的生日。校方也注意到了這點:他們重新給他測量了身體數據,給他發了一套新的火蜥蜴制服和在戰斗室用的閃光服。他穿著新制服走回了宿舍,感覺有點怪怪的,衣服略顯松垮,好象自己的皮膚突然變大了似的。 他很想走到佩查的床前,告訴她他的家裡是怎麼樣的,以前他的生日是怎麼過的,他只是想告訴她今天是他的生日,想聽聽她對他說些祝福的話語。但在戰鬥學校裡沒有人談論自己的生日,這顯得太孩子氣了,對他們來說,這是步兵才做的事,他們喜歡在生日時吃蛋糕,過一些愚蠢的習俗,而他們這些未來的機師、指揮官是不會做這些蠢事的。在他六歲生日時,華倫蒂給他烤了個蛋糕,烤得很焦,味道怪怪的。沒有人知道怎麼弄蛋糕,只有華倫蒂才喜歡做這種瘋狂的事。大家都用蛋糕來取笑華倫蒂,但安德在家裡的食櫥裡保留了一小塊。接著他們就取掉了他的監視器,帶走了他。但他依然知道,那小塊蛋糕還擺放在那裡,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小團黃色的油污了。在學員中沒有人談論自己的家,好象他們在來戰鬥學校之前沒有家庭生活似的。沒有學員收到家裡的來信,他們也不給家裡寫信,每個人都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我是在意的,安德想。我來這唯一的原因是為了不讓兇殘的蟲族傷害華倫蒂,不許它們毀壞她明亮的雙眸,不許它們炸開她的腦殼,就象在電視裡的第一次蟲族戰爭中的士兵一樣。不許它們用激光融化她的頭顱,使她的腦漿象滾燙的麵包團一樣四處飛濺,就象在我最恐怖的惡夢中出現的情形那樣。當醒來的時候,我渾身顫抖但我不能發出聲音,否則他們會知道我很懷念我的親人。我想回家。 到了早上,他的心情好了點,家現在對他來說只是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傷痛。他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疲憊。那個早上當他們起床著裝的時,馬利德走了進來。「閃光服!」 他大聲下命令,又有一場戰鬥了,這是安德的第四場戰鬥比賽。 這次的敵人是美洲豹戰隊,取得勝利應該不難。美洲豹戰隊是一支新隊伍,排在成績最差的四分之一隊伍裡。它僅僅是在六個月前組建,指揮官是波爾。斯拉特。安德穿上了新的戰鬥服,排進了隊伍裡。馬利德粗魯地將他拉出來,讓他獨自一人跟在最後面。你不需要這樣做,安德無聲地說,你可以讓我留在隊伍裡。 安德從走廊裡觀察著他們。波爾·斯拉特年齡不太,但看上去很有銳氣。他採用了一些新的策略,他讓他的士兵快速的從一個箱子移動到另一個箱子,沿著牆壁滑動到遲鈍的火蜥蜴隊員的後面和上面進行攻擊。安德笑了,馬利德和他的隊員都被打糊塗了。 美洲豹戰隊似乎在每個方向都佈置了火力。然而,戰鬥並非象看起來那樣傾向于某一方,安德注意到美洲豹戰隊也損失很多兵力──他們不計後果的策略讓他們在敵人面前暴露無遺。但沒有關係,最後被擊敗的仍然是火蜥蜴戰隊,他們完全失去了主動權。雖然看上去他們和敵人是勢均力敵,但他們在敵人猛烈的火力下亂作一團,象在大屠殺中剩下的倖存者一樣擠在一起,仿佛希望敵人看不到他們。 安德緩慢地從大門中滑過,調整著自己的方向,讓敵人的大門處在自己的下方。他慢慢地朝著東面一個敵人看不到的角落前進,他甚至朝自己的大腿開火,凍住曲起的雙腿當作擋箭牌使用。那些被凍住的隊員無助地在室內隨意晃蕩,他象他們一樣毫無目的的四下張望著。 現在的火蜥蜴戰隊就象只可憐的待宰羔羊,等著熱心腸的美洲豹來吃掉他們。 當他們最後停止抵抗時,美洲豹戰隊還剩下九名完好的隊員,他們集合了五個人,開始向火蜥蜴的大門進發。 安德伸直手臂,就象佩查教他的那樣,很小心地朝他們瞄準。在沒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冰凍了三名正準備用他們的頭盔觸碰大門角落的士兵。殘餘的士兵發現了他的方向,開始朝他開火──但他們先打中的是他一早已經凍的的大腿,這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冰凍在門邊的最後兩個傢伙。當安德的手臂被擊中後凍住時,美洲豹戰隊只剩下四名隊員,已經不夠規定所需的人數了。比賽打成了平局,而且他們沒有擊中他的身體。 波爾·斯拉特勃然大怒,但這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地方,每個美洲豹戰隊的隊員都以為這是馬利德的戰略,在最後一分鐘保留一名隊員。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是小安德違反了命令,但火蜥蜴戰隊的隊員都清楚,馬利德也很清楚。安德可以從他的指揮官望向他的眼神裡看出,馬利德怨恨他,是安德把他從慘敗中拯救出來。我不在意,安德對自己說。 這只會讓我更快地被換走,同時可以讓你們在排行榜的名次下降得沒那麼快。你把我換走時,我已經從你身上學到了我想學的東西。怎麼樣輸得有風度,這就是你要做的事,馬利德。 到目前為止我都學會了些什麼?當安德在床上解除戰鬥服時,他在腦中排列了一下:讓敵人的大門處在我的下方;在戰鬥中用我的腿當作擋箭牌;在比賽的最後保留一點有生力量,可以對局勢起決定性作用;給士兵一點主動權,他們實施命令的行動將更加有效。 當馬利德走向他時,他已經脫下了衣服,準備爬上床去睡覺。馬利德臉色陰沉。我從彼得的臉上也見過這種表情,安德想,他的眼裡帶著沉默的殺機。但馬利德不是彼得,他比彼得更加可怕。 「安德,我已經把你換出去了,我說服了野鼠戰隊的指揮官,說你在戰績榜上出色的成績並非是偶然的。你明天就到那裡去報到。」 「謝謝,長官。」安德說。 可能他的回答聽起來像是滿懷感激,馬利德突然揪住他,捏著他的下巴,朝他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巴掌。他把安德打得倒向一邊,滾到了床裡,幾乎掉了下來。然後馬利德用力地擊向他的腹部,安德痛得彎下了腰。 「你違反了我的命令。」馬利德大吼著說,讓大家都能聽見,「一個優秀的士兵是不會違反命令的。」 雖然他痛得哭了出來,但他聽到宿舍裡響起一陣低沉的怨言時,他的心裡止不住地湧現了一股復仇般的快感。你是個蠢貨,馬利德,你不是在強調紀律的重要性,你是在破壞它。他們都知道是我使一場必敗的比賽變成平局,而現在他們知道你是怎麼樣報答我的。你使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象個傻瓜似的,現在你的紀律還有什麼價值? 第二天,安德告訴佩查說由於他的離開,他們在早上的射擊練習要結束了。馬利德現在不想看到有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因此她最好要遠離安德一段時間,她完全明白這點。「還有,」她說,「你很快就會成為神槍手的。」 他把他的電腦和閃光服留在了櫃子裡。他要穿著火蜥蜴的制服,直到他得到新的物資供應後才能換成野鼠戰隊棕黑相間的制服。 他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現在走的時候也是如此。他根本沒有任何自己的東西──對他來說,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他的雙手和貯存在學校電腦或是他的大腦裡的東西。 在吃完早餐後的第一個小時裡,他立即從遊戲室的公用電腦上報讀了一項地面個人格鬥課程。他並沒有打算去報復馬利德,但他決定不能再讓任何人這樣對待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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