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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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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巴斯利姆想讓孩子回到他的家裡去,也就是某個弗拉基的家——不知道弗拉基有沒有真正的家。但我們已經給了他一個家——我們自己的家。難道我們給他的這個家,還不如一個破舊的弗拉基垃圾家嗎?你以為這個家不夠好嗎?」 羅達惡狠狠地瞪著他。克勞薩氣憤地想:他們一直相信,純血統的商人遠比弗拉基聰明。這種信仰一定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在和弗拉基做生意時,克勞薩船長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可是母親,還有現在的羅達,總會讓他控制不住情緒。 母親雖然很嚴厲,但她至少從來沒有要求做不可能實現的事,可是羅達呢……唉,妻子當族長還沒有經驗。他用僵硬的語氣道:「族長,巴斯利姆的囑託是針對我個人的,不是對整個西蘇號。我別無選擇。」 「又怎麼樣?那好,船長,我們以後再說。至於現在,先生,我還有工作要做。」 在聚會的日子裡,索比過得很愉快,可是並沒有他期待的那樣快樂。母親一次又一次地要他去幫忙招待來自其他船上的族長。來看母親的客人們常常會帶上一個女兒或者孫女,長輩們交談時,索比必須把女孩子哄得高高興興、逗得快快樂樂的。他盡了一切努力,甚至學會了他這個年齡段的人那種戲謔的聊天方式。同時,他也學會了他自稱為舞蹈的幾個動作,任何一個長有兩隻左腳、膝蓋只能朝後彎的人都會讚不絕口。當音樂響起時,他也可以摟著姑娘的腰跳舞,不再膽戰心驚了。 母親的客人們經常問他老爹的事,他儘量彬彬有禮地回答他們,但是使他惱火的是,每個人對老爹的瞭解似乎都比他自己多,但卻不瞭解老爹最重要的方面。 在他看來,他幹的這些事大可能由大家分擔。索比知道自己是小兒子,不過弗裡茨雖然比他年長,但同樣也是沒結婚的兒子。於是索比提出建議,只要弗裡茨願意幫他一把,他以後一定還他這份人情。 弗裡茨嘎嘎地笑了起來,說:「聚會期間我可以下船盡情遊玩,幫你的忙可是大損失呀,你能拿什麼報答我?」 「嗯……」 「老實告訴你吧,笨蛋,即使我傻乎乎地提出去見客人,母親也不會聽我的。她指明要你去,就是想讓你去陪客人。」弗裡茨打了一個哈欠,「老弟,我累壞了!聖路易斯號的那個紅發姑娘想跳一夜舞。你出去吧,在宴會之前讓我好好睡上一覺。」 「你能借一件上衣給我嗎?」 「可以,不過先得洗乾淨。聲音關小點。」 抵達赫卡特一個月後,索比和父親一起下船了。母親並沒有改變讓他陪客人的主意,但她不在船上。那天是紀念日,紀念儀式要等正午才開始,但母親一早就走了,去辦幾件好像跟選舉有關的事。 索比一邊走,一邊心裡想著其他事情。紀念活動的最後個儀式是悼念老爹。父親告訴過他,說會教他怎麼做。儘管這樣,索比還是很擔心。再說,當天晚上《西蘇精神》就要上演,於是他越發提心吊膽了。 演出的事本來就讓他緊張,偏偏這個時候,索比發現弗裡茨也在鑽研劇本,於是更添了一重煩惱。當時弗裡茨粗聲粗氣對他說:「沒錯,我正在背你的臺詞!父親覺得,萬一你暈場或者跌腿崴腳不能演出了,我就可以頂上去。我可沒想搶你的角色,也不想出這個風頭,只是想讓你放鬆一下。至於放鬆程度嘛,相當於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你摟著洛延接吻。那種場合下,你能放鬆嗎?」 「嗯,你能嗎?」 弗裡茨若有所思:「我可以試試。洛延看上去挺喜歡摟摟抱抱,也許我應該親自把你的腿敲斷,那樣我就可以上場了。」 「就憑你?赤手空拳?」 「別引誘我,索比,我背劇本只是以防萬一,就像配備兩組火控員一樣。只有遇上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你才可以不上場演出。」 紀念活動之前兩個小時,索比和父親離開了西蘇。克勞薩船長對索比說:「我們也可以放鬆放鬆,去享受一下。只要正確看待,紀念活動也可以是一個愉快的時刻,但是那些椅子很硬,所以坐在那裡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晤,爸爸……只是,當紀念活動進行到老爹巴斯利姆時,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沒什麼要緊的事,他們發言時你坐在前排。當他們為死者祈禱時,你跟著應和一下。這些你都知道,是吧?」 「我沒有把握。」 「我會寫下來給你的。至於其他的……噢,在悼念母親——你奶奶時,我怎麼做,你跟著學,輪到你時照做就可以了。」 「好的,爸爸。」 「現在咱們就來放鬆一下。」 讓索比感到奇怪的是,克勞薩船長沿著一道斜坡出了聚會場所,跳上一輛地面交通汽車。車子的速度好像比朱布爾的還要快,幾乎跟洛希安人的車開得一樣瘋狂,眨眼間便到了火車站,好像司機和乘客只互相恭維了一句話的時間便到了。這趟車可真夠驚險的,索比幾乎沒怎麼看到阿耳特彌斯市的市容。 父親去買火車票時,索比又感到奇怪了。「我們要到哪裡去啊?」 「到鄉下去轉轉。」船長看了一下表,說:「時間來得及。」 單軌火車的速度給人的感覺不錯。「我們坐的火車跑得有多快,爸爸?」 「我想每小時有200公里。」克勞薩不得不拉著嗓門說。 「好像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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