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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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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了這些。他知道她是對的,他也知道要不是他幫忙的話,那一晚柴多克醫生就要睡在汽車裡,讓他的姐姐擔心一整夜。想到這兒,他心裡也就平衡了。奈蒂小姐把他的衣服幹淨利落地打了個包裹;他向她表示了感謝,並保證到堪薩斯城以後會給他們寄一張明信片來。他把包裹扔到了路過的第一個樹林裡。他感到有點愧疚,因為除了上面人為製造出的磨損外,這些衣服是永不磨損的。只不過衣服的式樣有些不合潮流,除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沒打算穿多久。再說,一個走在路上的人不能看起來像個背著包裹的流浪漢。也許奈蒂小姐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找到了鐵路,但卻繞開了火車站。他在北城附近等著。向南方開的一列客車和一列貨車經過了他;大約在十點的時候,一列向北部開的貨車出現了,正在慢慢加速。拉撒路爬上了火車。他沒打算躲避火車上的司閘員,而是讓他敲詐了自己一美元——是偽鈔;他把真的鈔票用繃帶綁在了左腿上。 司閘員警告他下一站可能會有鐵路警察,所以給他的錢不用超過一美元;如果他要去更遠的地方,要當心堪薩斯城火車站裡的便衣警察……最好別去:那些人會搶了他的錢,還會把他痛打一頓。拉撒路感謝了他,本來還想問問這條鐵路線的名稱——密蘇裡太平洋線?——最後他覺得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反正列車是往北開的,而且司閘員的建議讓他知道這輛列車能開到他想去的地方。 他在火車上度過了一整天,一半時間是在沒有蓋的車廂裡,另一半時間是在條件有所改善的空貨廂裡。列車經過斯沃普公園的時候,拉撒路跳下了火車。他感到非常疲倦,渾身上下髒得像個泥猴,差點兒後悔沒有買票乘車了。但他從腦海裡趕走了這個想法。他知道,身無分文來到一個大城市,最終的結局很可能是「三十美元罰款或三十天監禁」,而不是小鎮上那種輕微懲罰。他現在有將近六美元,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真」錢。 他很高興地發現,儘管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對斯沃普公園還是很熟悉的。他快速穿過公園,找到了公園有軌電車線的終點站。等待班次不太多的工作日班車時,他花了五美分買了一個三色蛋捲冰淇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享受著內心的平靜。再花五美分,坐著有軌電車走長長的一段路,再換一趟車,他就可以到達堪薩斯市的市中心了。拉撒路享受著每一分鐘,並且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更慢一些。這個城市是多麼祥和,多麼乾淨,還有很多樹蔭!多麼具有田園風味啊! 他回憶起另一次回老家時的情景——是哪個世紀?應該是在大散居早期的時候。那會兒,如果市民要冒險進入肮髒狹長的街道,都像戴假髮一樣戴一頂鋼盔,穿著防彈背心和防彈褲,戴著像盔甲一樣的防護眼鏡和黃銅指關節手套,還有隱藏起來的違禁武器——但是很少有人會到街上去;更明智的做法是利用交通工具,而且只去有人警戒的郊區。 但是現在,在這裡,儘管可以合法地使用槍支——但卻沒有人佩槍。 他在麥克吉下了車,問了警察以後找到了當地的基督教青年會。在那裡,他花了半個美元,得到了一間小臥室,一條毛巾和一小條肥皂。 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以後,拉撒路回到大廳,他在前臺發現了電話,上面寫著「本地通話五美分——請到前臺辦事員處交款」。他請求用一下電話簿,在電話簿裡找到了「查普曼、鮑爾斯和菲奈根律師事務所」——R·A·龍大廈,沒錯,就是這個。他又找了一遍,找到了「查普曼·亞瑟·J律師」,還有家庭住址。 等到明天再打?如果賈斯廷沒搞錯暗號的話,試一試也沒什麼壞處。他丟給前臺辦事員一枚五分鎳幣,說要用一下電話。 「請告知電話號碼。」 「總機,幫我接阿特沃特街一二二四號。」 「你好,這是不是亞瑟·查普曼律師的家?」 「我就是。」 「艾拉·霍華德先生讓我給你打電話,律師。」 「是嗎。你是誰?」 「『生命是短暫的。』」 「『時光是漫長的。』」律師回答道。 「『罪惡的日子就要結束。』」 「很好。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先生?遇到麻煩了嗎?」 「沒有,先生。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信封交給基金會的秘書?」 「可以。你能明天送到我的辦公室嗎?」 「是明天早晨嗎,先生?」 「九點半吧。我十點要出庭。」 「謝謝,先生;我會按時到的。晚安。」 「不客氣。晚安,先生。」 大廳裡有一個寫字臺,上面有標識說需要幫助的話請找前臺辦事員,還有一個提示:這個星期你給母親寫信了嗎?拉撒路要了一張信紙和一個信封,說他要給家裡寫信(這是實話)。辦事員把信封和信紙遞給他。「這正是我們想聽到的,詹金斯先生。一張紙夠了嗎?」 「如果不夠,我再向你要。謝謝。」 早餐後(早餐是咖啡和一個油炸圈餅,五美分),拉撒路在盛大道找到了一個文具店,花了十五美分買了一套五個信封。拉撒路回到基督教青年會,把五個信封都寫好,然後不顧查普曼的秘書噘著嘴表示不滿,堅持親手把信封交給了查普曼先生。 最外面的信封上寫著:艾拉·霍華德基金會 秘書裡面一個信封上寫著:公元2100年霍華德家族協會秘書 再裡面的一個信封上寫著:請在家族檔案館保存該信一千年。建議放在惰性氣體中保存。 第四個信封上寫著:在公元4291年由當職首席檔案官開封。 第五個信封上寫著:請交給拉撒路·龍或者他在特蒂尤斯家裡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信封內裝的是基督教青年會的信封,裡面是拉撒路在昨天晚上寫的信;信封上寫著他在布恩多克的家中所有成員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是萊比思·拉祖麗和勞瑞蕾·李: 公元1916年8月4日 親愛的: 我犯了個錯誤。我是兩天前到的,比計劃的時間提前了三年!不過我還是想讓你們在我離開剛好十個地球年的那一天到那個隕石坑來接我,即公元1926年的8月2日。 請告訴多拉這不是她的錯。可能是我的錯,也可能是安迪的錯——也許我們用的儀器還不夠精確。如果多拉想重新校正時間的話(沒有必要這麼做,因為會合時間仍然是我離開後的第十個地球年),告訴她向雅典娜索要這十年的月食數據——我還沒有時間找這些數據,因為我剛剛到達堪薩斯城。 一切都很順利。我的健康狀況很好,有足夠的錢,也非常安全。我會用上所有賈斯廷建議的信件聯絡點,會再寫長信給你們——那些信會保存得更好,這封信我沒時間蝕刻。 替我親吻所有的人。後面還會有長信。 致以我永恆的愛, 你們的老兄 又及:我希望會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真要那樣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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