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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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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曾準備和我一起睡,你還說你很渴望。」 「噢!那不一樣——那是你的權利。可你不想要我。」她加上了一句,幾乎是在責備我。 「不完全是那樣,麗塔。我是有原因的,現在我不想說這個。不管我是不是想要你,你是不是願意,我都不會和你上床。而且你說過,你真正想要的是喬。」 「唔……是這樣。但我還是很失望。我告訴哥哥你不想要我,我們倆都覺得很難過。但他說要耐心一些。我們想你可能會改變心意,所以我們又等了三天,然後喬就把我睡了。」 (站起來時是個嘮叨老婆,躺下時是個溫順的綿羊。並不少見的類型,謝菲爾德想。) 他發現她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你現在想要我嗎,船長?就在喬決定和我上床的那天,他告訴我這仍然是你的權利,永遠都是——現在也是。」 (老天爺!只有一個辦法能躲開自願獻身的女人:離開行星,到太空中去。)「親愛的,我累了,你也困了。」 她忍住一個哈欠,「我不累,我從來沒累過。船長,在我第一次問你的那個晚上,我有點害怕。但現在我不害怕了,我很想,如果你願意的話。」 「你很可愛,但是我累了。」(為什麼那個藥還沒有發揮作用?)他換了個話題,「船上的鋪位幾乎不可能讓兩個人睡在一起,不是嗎?」 她又打了個哈欠,咯咯地笑起來,「對,有一次我們從哥哥的床鋪上掉了下來。所以現在我們睡在桌子上。」 「桌子?為什麼,麗塔,那很危險。我們得想點什麼辦法。」(讓這兩個孩子睡在這兒?這裡有船上唯一的一張雙人床。新娘度蜜月需要一個舒適的睡眠環境……這張床能滿足要求;她現在深深地愛著一個人,應該好好享受愛情,無論愛的是誰。早在幾個世紀以前,謝菲爾德就認為,對於壽命短暫的人來說,最讓人悲傷的就是他們的時間幾乎不夠去愛。) 「哦,桌子沒那麼差,船長;我們以前都是睡地上的。」她又打了一個哈欠,看來已經撐不住了。 「好吧……明天我們再來安排一下。」(不行,他的房間不行;他的桌子在那裡,還有他的書和文件。這兩個孩子會妨礙他,他也會妨礙人家。他和喬能否把兩張窄床拼成一個雙人床?也許可以,但這樣可能會占去一個房間的面積。沒問題,把他們兩個房間隔開的牆壁不是承重牆,可以在中間開個門,這樣他們就有一個套間了。為一個可愛的新娘準備的「新婚套間」。就這麼辦。)他說道,「在你從那把椅子上掉下來之前,我還是把你送到床上吧。事情都會好起來的,親愛的。(該死的,我倒要看看會怎麼好起來。)明天晚上以後,你和喬就可以睡在一張寬大的床上了。」 「真的?噢,那可真——」她又打了一個哈欠——「棒!」 他扶她進了她的房間;她一倒在床上就立刻睡著了。謝菲爾德看了看她,輕聲說道:「可憐的小貓。」他俯身親了親她,然後回到自己的艙室。 他翻出那個奴隸販子提供的有關麗塔和喬的古怪基因特性的文件,深入研究每份文件。奴隸販子聲稱他們是「鏡子雙胞胎」——具有同一對父母親的互補二倍體,他想從這些文件中找出頭緒,看這一說法成立與否。 他希望從這些線索裡估計麗塔和喬的孩子出現不利基因強化現象的可能性。 簡化之後,這個問題看來可以分為三種情況: 這兩個孩子互相之間可能沒有聯繫。不利強化效果出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們可能是普通的兄妹。不利強化效果出現的可能性:非常高,不能忽略。 他們可能正如奴隸販子宣稱的那樣,是源於互補結合體的受精卵,在減數分裂過程中保存了所有基因,但沒有經過複製。在這種情況下,不利強化效果出現的可能性會是——什麼呢? 這種情況先等等再說。如果是第一種假設情況,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從小在一起長大——沒什麼特別的風險,可以不予理會。 第二種情況,他們可能是普通的親兄妹。不過看起來不像,更重要的是,如果是個騙局,那個壞蛋花的成本未免太大了,還公開地使用主教的名義來支持自己。當然,主教可能也是個騙子(完全有這種可能,他太瞭解宗教圈裡的事了!)——但在普通奴隸孩子這麼便宜的情況下,隨便買兩個不相干的孩子就行,為什麼要冒這種風險呢? 不,即使假設這是一個騙局,也沒有理由在如此精心策劃的計劃裡出現這樣一個不必要的風險。所以,這個假設也不對。麗塔和喬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兄妹關係——儘管他們可能是在同一個母親的子宮裡長大的。如果是這樣,在遺傳方面也沒有什麼影響。 那麼剩下的一種讓人擔心的可能就是:奴隸販子說的是真的。在這種情況下,後代出現異常的可能性有多大?這種人工繁殖而生的孩子在再次結合時,出現基因缺陷的機會有多大? 謝菲爾德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苦於沒有足夠的數據支持。船上唯一一台真正的計算機是用於導航的計算機,無法對它進行編程來解決一個遺傳學問題。他真希望利比在船上。安迪會盯著牆壁看幾分鐘,然後準確地告訴你可能發生哪些情況,以及這些情況的發生概率。 即使是在擁有全部相關數據(數量以千計!)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計算機幫助,也很難解決這樣一個遺傳學問題。 那麼,就把複雜問題簡化一下,先描述這個問題,看看能有什麼啟發。 基本假設:麗塔和喬是「鏡子雙胞胎」:源自于同一對父母,且在基因上互補。 參照假設:他們相互之間沒有聯繫,只不過來自同一顆行星的同一個地區的基因池。(更極端的假設是,同一個地區的奴隸很可能源於一個很小的基因池,而近親交配則可能進一步縮小這個範圍。但作為參照假設,他只能以常態為標準。) 簡化的例子:檢測一個基因點,比如在第二十一個染色體中的第一百八十七個點。假設這個點帶有不利基因,以此判斷在每種假設下這個基因被加強、遮蔽、或是徹底清除的可能性。 隨機假設:因為這個點上的基因對裡可能帶有一個不利基因,或者兩個,或者沒有,在基本假設和參照假設兩種情況下,假設三種現象出現的可能性完全一樣,且平均分佈。即沒有不利基因的可能性為百分之二十五,有一個壞基因為百分之五十,兩個都是壞基因為百分之二十五——後者是一種極端情形,因為經過幾代的繁殖,出現強化現象(在一個基因點有兩個壞的基因)的人不太可能活下來,因為不利基因強化現象或者降低一個受精卵的競爭能力,或者導致人的死亡。這兩種情況的出現概率不用考慮了,反正沒有數據,無法估計。 忘了一點!如果一個壞的強化點顯現出來,或是通過實驗顯現出來的話,這樣的受精卵就不會再用了。一個有能力進行這種實驗的科學家會盡可能地使用在基因意義上是「乾淨」的標本——沒有已被發現的幾百種(現在是不是有幾千種?)遺傳缺陷;基本假設應該包括這種輔助假設。 謝菲爾德用飛船上的機器檢查了這兩個年輕人,沒有檢測到任何缺陷。那個無賴的說法於是更真實了: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奇特而成功的基因控制實驗的成果。 謝菲爾德現在有點相信的確進行過這樣的實驗。他真希望手頭有一個較大規模的霍華德診所裡配備的儀器,比如塞昆德斯上的那個,這樣他就可以對這兩個孩子的基因進行詳細的檢查。用飛船上的設備無法做到。再說,他也沒有能力做這樣的檢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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