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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第十四章

  「鎖好門!」

  「關好壁爐上的風門!」

  「絕不進入黑暗的地方!」

  「遠離人群!」

  「穿衣服的就是敵人——射擊!」

  我們本應該在一周內把全國各地的泰坦星人找出來殺掉。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做什麼。除了連續不斷地宣傳。還從空中把全國劃分成四部分,搜尋著陸的飛碟。我們的雷達對不明脈衝高度戒備。軍事部門,從空降兵到導彈基地都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摧毀著陸的任何不明物體。

  但什麼也沒有發生。部隊也就無所作為。整個事件就像點著了一個受潮的爆竹,「噝噝」作響,就是不爆。

  在那些未受感染的地區,人們情願或不情願地脫下衣服。檢查身體,沒有發現寄生蟲。他們關注新聞,憂慮地等待政府宣佈危機結束,但什麼也沒有發生。因此,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地方官員,都開始懷疑還有沒有必要身著日光浴服裝在街上四處走動。我們一直在喊「狼來了」,可狼卻沒有來。

  疫區?來自疫區的報告與其他地區的報告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我們的立體電視和其他媒體沒有覆蓋那些地區。在過去的收音機時代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華盛頓台的信號可以覆蓋全國。但立體電視波長太短,必須建立中繼差轉檯,地方頻道必須由當地的電視臺發射信號;這就是我們開設各種頻道和提供高分辨率圖像的代價。

  在疫區,鼻涕蟲控制了地方台;人們一直沒有聽到警告。

  在華盛頓,我們有種種理由相信人們已經聽到了警告。但發回來的報告——比如來自衣阿華的報告和來自加利福尼亞的報告——它們幾乎完全一樣,衣阿華州的州長是第一批向總統發回信息的,保證全力配合。他報告說,衣阿華州的警察已經在公路上巡邏了。他們攔住所有行人,要求他們脫去上衣。並已按總統要求,在危機期間,禁止在衣阿華州上空飛行。

  從中轉過來的立體電視節目上可以看到,州長反復對選民們講話,要求他們脫去上衣。州長面對攝像機。而我卻想讓他轉過來。可他們馬上就切換到了另一部攝像機。我們只看到背部的特寫鏡頭,與此同時,州長的聲音高昂起來,鼓勵所有公民們配合警察的工作。

  如果說合眾國有一個鼻涕蟲之家的話,那就是衣阿華州。難道它們撤離了農阿華州,聚集到人口密集的中心城市了?

  我們集中在總統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室。總統一直讓老頭子陪在他身邊,我也一直緊跟在一旁,瑪麗仍在密切關注。安全部長馬丁內斯和參謀聯席會議主席雷克斯頓空軍上將也在。另外還有總統內閣裡的其他一些人,但他們並不是重要人物。

  總統看著衣阿華州的電視資料,轉向老頭子。「你覺得如何,安德魯?我想我們應該把衣阿華州隔離起來。」

  老頭子哼了一聲。

  雷克斯頓將軍說:「我的想法是,它們已經轉入了地下。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來估價目前的形勢,所以無法作出準確判斷。我們可能不得不把可疑的地區的每一寸土地都梳理一遍。」

  老頭子又哼了一聲。「把衣阿華州梳一遍,一堆堆玉來稈挨著搜?我覺得行不通。」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先生?」

  「分析分析你的敵人。它不能轉入地下,沒有寄主它沒法活。」

  「好吧——假設真是這樣,那你說農附華州有多少寄生蟲?」

  「見鬼,我怎麼知道?它們呵沒有把我當作知心人。」

  「設想一下,我們做個最高估計。如果——」

  老頭子打斷了他。「你沒有可以做出估計的依據。難道你們這些傢伙看不出泰坦星人又贏了一局嗎?」

  「是嗎?」

  「你只昕到州長說什麼;他們讓我們看了他的背——或者是其他人的背,你注意到他沒有在攝像機前轉身嗎?」

  「可他轉了呀。」有人說,「我看見他轉了。」

  「我確實也有印象,看見他轉身了。」總統慢條斯理地說,「你的意思是說帕克州長本人也被控制了?」

  「對。你們只看到了別人想讓你們看的東西。他還沒有完全轉過來的時候,鏡頭就切換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大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我確信無疑,總統先生,衣阿華州的消息都是假的。」

  總統若有所思。馬丁內斯部長斷然搖頭說:「不可能。就算州長的消息都是假的——一個高明的替身演員就能做到這一點。還記得在1996年危機時的就職演說嗎?當時當選總統正因肺炎臥床不起。就算這樣一段錄像是假的,衣阿華州的錄像我們手頭還有很多。你怎麼解釋得梅因大街上的情景?別跟我說你可以偽造出數百人光著脊樑沖向街頭的錄像資料。難道你那些寄生蟲能對公眾實施催眠術?」

  「我知道它們不能。」老頭子承認說,「如果它們有這個本事,我們只好認輸,並承認人類已經被它們取代。但你為什麼相信那些錄像是衣阿華的呢?」

  「嗯?見鬼,先生,錄像是衣阿華州電視臺的頻道播放的。」

  「又能證明什麼?你看到街上的標牌了嗎?那些鏡頭看上去跟任何市中心商業區的任何一條典型街道毫無區別。別管播音員告訴你這是哪座城市:你自己想想那是哪兒?」

  部長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我算是具備偵探應該具備的過目不忘的本領,我把畫面在心裡過了一遍——但我不僅說不出是哪座城市,連是我國的哪一部分都不知道。可能是孟菲斯,西雅圖,或者是波士頓——或者哪個都不是。除了像新奧爾良的運河大街,或者丹佛市中心的特殊情況外,美國各城市的商業區就像理髮店的標誌一樣千籍一律。

  「別費心了。」老頭子接著說道,「我也說不出是哪兒,我正在找地標。答案很簡單。得梅因電視臺是在其他未被感染的城市拍攝了人們裸背的圖像,換上它們的解說詞重播出來。它們把所有可能穿幫的地方都減掉了……而且我們相信了。先生們,敵人瞭解我們。非常瞭解。這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它們可以在我們所能採取的任何行動中智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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