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諾·文奇 > 天空的孩子 | 上頁 下頁 |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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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好好做一件事,這段時間足夠了。約翰娜看著澤克。「你把通信器放哪兒了?」她問。 牆邊靠著一排矮櫃,塔和澤克朝其中一個努了努鼻子。櫃子沒上鎖。她把通信器拉了出來,僅有的兩台通信器最終落入大掌櫃手中,這是其中的一台。 「你打算做什麼?」大掌櫃問。 「我要跟木女王聊聊。」 無線電先生發出結結巴巴的聲音,無疑來自大掌櫃:「內維爾會偷聽的!」 「不會的,」約翰娜說,「通信器線路是加密的,而且我們海拔這麼高,我可以直接向海岸發送信號。內維爾甚至不會知道我們在談話。」 大掌櫃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好吧。遲早我們都需要和木女王詳細討論一下。」 「沒錯。」約翰娜放下通信器,看著塔和澤克,「但是大掌櫃,這次對話我不會說這些。木女王和我……我們需要談些私事。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會生氣,但是……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跟她說話,也別偷聽?」 約翰娜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考驗大掌櫃。說實在的,她覺得大掌櫃不會這麼信任她。 大掌櫃沉默了一陣:「是關於行腳的,對吧?」 「是的。」 又一陣沉默。「好吧。」塔和澤克走向階梯,「但我要所有其他細節的報告!」 幾秒鐘後,他們就在樓梯井和下方的前廳消失了。約翰娜擺弄著通信器,試圖建立對話。由於這台設備無法識別自身位置,而她又不想請求軌道飛行器定位,所以過程並不輕鬆。但幾分鐘後,屏幕變成了鮮綠色,接著沒過多久—— 「我是木女王。約翰娜嗎?」 「是的。我說過我們應該談談,但現在是不是——」 「沒問題,現在方便說話。王座室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也是一個人。我、我想告訴你行腳的事……」 約翰娜描述了反重力飛艇的最後一次航行和墜毀。然後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許現在談論每一次死亡、說出她看到的一切太瘋狂了,但她還是在說,而木女王也在聆聽。她無法知道別人是不是能明白她的述說。但木女王明白了。她問了些問題,想要知道更多。 約翰娜說完知道的一切後停了下來。木女王說:「毫無疑問,他分裂了。」她自己的人類嗓音聽起來幾乎正常了,也許只是說話比平常慢一點,「他徹底死亡了嗎?很可能。但他是行腳。等你回到大掌櫃的熱帶巢穴——」 「我會留心的,木女王。我不會放棄。」 她們又聊了一陣行腳,她們都有關於他的其他記憶。約翰娜的記憶追溯到十年前,而木女王的記憶要久遠得多,拼拼剪剪,卻包含了兩個共生體多次的不期而遇。 她們至少談了兩個小時。窗外的冰牙山脈已經變成了朦朧的黑影,地平線上只剩下群星的閃光。「共生體之王」號在接近山口時繼續爬升。氣流平穩流暢,與約翰娜早先經過這些山峰時迥然不同。 她們的追憶轉為對行腳會如何應付當前局面的想像,又逐漸演變為有關戰略的一般討論。約翰娜肯定有東西向大掌櫃報告。 但戰略部分也討論了大掌櫃。「你確定大掌櫃沒有監聽這次對話?」木女王問。 「我——」拉芙娜掃了一眼通話管。它們都蓋了蓋子。從她坐的地方,她能清楚地看到樓梯與下面空無一人的前廳。「木女王,我真的相信他不會偷聽,但這種事,信任比證據更重要——」 木女王說:「在這種情況下,你相信與否至關重要。我一直在想,這個瘋狂的共生體到底是個什麼生物?」 哦!約翰娜想了想:「他很怪異。性格複雜,怪異。有時他讓我想起寫寫畫畫,但他也可以像斯庫魯皮羅一樣暴躁。他還有商人的一面。想像一下,如果剜刀的畢生目標是把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和二手貨車零件賣給你,那會是什麼樣?」 木女王發出一串多重嗡鳴,這相當於人類面對意外時的大笑:「你覺得我是不是該和他聊聊?」 -40- 七十天過去了。 他們順利騙過了內維爾,因此約翰娜仍然滯留熱帶地區。這是她人生中最令人迷醉的一段經歷。每次她進入群落都會有新發現。她曾回到大河沼澤,看著上面的木筏來來去去。小傢伙和他的夥伴們只比她晚回來六十天!她也曾在野外工廠的車間中漫步。總有一天,她會劃著雙體船從大河沼澤一直到北部一號保留地,但當她向大掌櫃提出這個想法時,那個大人物完全沒有像平時那麼虛聲恫嚇。他請她不要如此犯傻。好吧,有關這種探險,也許他是對的……哈,但她和小傢伙的內河船水手們完成了這次旅程!在此期間,熱帶群落的那座大金字塔一直吸引著她。約翰娜喜歡去那座金字塔遠足。她有的是理由,包括「想冒一點小風險」。 . 這一天快要日出了,她趁著一天最涼爽的時刻,偷偷溜出了大掌櫃的宮殿。見鬼,氣溫還不到三十八攝氏度,雨卻神奇地停了。當然,這麼早外出的主要理由是,大掌櫃現在還不會起床。他一半的組件非常擔心她在保留地外遠足時遇險,另一半則非常羡慕她。最好還是避開這場不可避免的爭論。 就在她以為自己成功脫逃時,澤克和裡托突然閃現,攔住了她。連接良好時,人們很難瞞過無線電先生……特別當死心眼的裡托也在的時候。 「又要去爬金字塔,對嗎?」那個雙體用幾乎完美的薩姆諾什克語說。現在無線電先生的大部分組件肯定都在參與。 「對。別告訴大掌櫃。」約翰娜說。他們穿過了無數員工出入口中的一個,外面的清晨幾乎可以說是涼爽。她向藍色的天空揮手,但天空的雲頂仍舊截住了第一縷陽光。「我看今天是在熱帶地區散步的絕佳日子。」「對你來說或許如此。」 那個雙體友好地陪著約翰娜走向保留地邊緣,少有地沒有中轉對她這種可能對身體有害的愛好的抱怨。「其實我想請你幫個忙,」無線電先生說,「昨晚我們北向的那台攝像機失去影像了。」 「這我知道。它翻倒了。我很肯定那只是意外。我到那裡就會把它重新放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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