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諾·文奇 > 天空的孩子 | 上頁 下頁 |
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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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芙娜突然意識到,就在她專注於飛船山另一面的情況時,她正走在越來越狹窄的岩架上,如今只有三十釐米寬。木女王輕輕地把她從懸崖邊緣向後拉。她停穩腳步,靠在陡峭的崖壁上。 「馬上就到了,拉芙娜。把手給我。」拉芙娜抬頭,看見歐文已經踏上了較寬的小徑。片刻之後,她站到了他身邊。她坐了一會兒,等待後續到達的成員。木女王在她周圍坐下。那個新的幼崽還未到能真正發揮作用的年齡,只是從背簍中向外偷看;小希特則騎在一個年長組件的肩上。 木女王一定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新幼崽嗎?是為了平衡希特的偏執天性,一種非常古老的組件搭配技巧。這是行腳的建議……也是他留給我的最後的禮物。」木女王沉默片刻,接著大聲說,「我聽到了斯庫魯皮羅的飛艇的聲音。」 拉芙娜點點頭,她一直在通過「縱橫二號」關注他的動向。「他那艘『飛船』呢?」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木女王轉著腦袋說,「『俯視之眼二號』在內維爾的人類船員手中墜毀了——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獨立飛行。儘管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這件事導致你的遠程搜索無疾而終。對此,人們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是事故,另一種認為是內維爾人為設計的。」 「好吧。」 現在連人類的耳朵也能聽到飛艇的小電力發動機發出的噪聲了。但直到它飛到正上方,眾人才透過重重春葉看到它。接著,拉芙娜瞟見斯庫魯皮羅的兩個組件在船舷上緣俯瞰下方。一年前我還和斯庫魯皮羅一起坐在那裡,試圖追蹤內維爾手下的竊賊——只不過那時我們以為竊賊是熱帶爪族。 她通過「縱橫二號」中轉談話:「斯庫魯皮羅,我們在——」她把坐標發了過去,「保羅·林登和另一支團隊在我們下方五十米的另一條小路上。」那條路走起來更安全,但它沒有延伸到「縱橫二號」估算的大多數組件墜落的區域。 「我看到林登了,但看不到你。」斯庫魯皮羅的聲音在空中隆隆作響。他都懶得用無線電了。 「好吧。你看到任何……任何屍體的蹤跡了嗎?」 斯庫魯皮羅一如既往地言辭粗魯:「鳥知道!它們分散在三個地方。我這裡有台小破攝像機,我會把拍到的影像發給『縱橫二號』。」接著,視頻便出現在了拉芙娜的頭戴式顯示器上。 木女王的兩名林務員從下面的岩架趕了上來,傑弗裡在後面跟著,他歪歪斜斜地走著,仰頭看天,誰也不理。「斯庫魯皮羅!」傑弗裡喊道,「我們要找多少具遺骸?」 共生體回答:「據說是八具,但有些年幼的孩子說是七具,其中一具抱著一個組件大小的東西。」 傑弗裡靜靜站了片刻,仍舊抬頭凝視。然後他走上那條小路,從拉芙娜身邊經過。她站起身,伸手要攔住他。一瞬間,她以為傑弗裡會甩開她。但接著,顫抖的傑弗裡被她攬入懷裡。 「我能帶大家過去,傑弗裡。你會見到我們見到的一切,但你先留在隊伍中間,好嗎?」 瑪格達和愛斯芭追上傑弗裡,柔聲勸他讓拉芙娜和木女王在前面帶路。 就在拉芙娜轉身跟上木女王時,她聽到一連串憤怒的爪族語。一個單體從低處的岩架爬了上來。「裡托!你又在搗什麼鬼……」 這傢伙派頭十足地向拉芙娜點點頭,經過她身邊時還發出一段和聲,大體是「又是你啊」的意思。 接著從岩架爬上來的是希達。她似乎以為拉芙娜在對她提問:「噢,真對不起。我們以為它是大掌櫃的一個組件。嘿,它和大掌櫃親近得就像同一個共生體,而且還戴著一樣的標誌,甚至說話也像個老闆。於是我們就把它逮住了。」隨後上來的孩子們也有點不好意思。興許這還是他們協同作戰的成果。「看起來,我們不過是抓到了某人的噁心寵物罷了。」 天哪,我可沒時間管這事。「但你們為什麼把她帶到這裡來?」 希達對單體橫眉立目:「噢,我們也不想這麼幹。」 斯庫魯皮羅的視頻分辨率太低了,顯然是用他自製的攝像機拍的。無論他怎樣貶低那台設備,但拉芙娜敢說,這傢伙在心中肯定是深以為傲的。她動用了「縱橫二號」的圖像識別程序對之加以篩選……然後獲得了搜尋隊需要的一切信息。 上空聚集著三群鳥。視頻沒有拍到它們下方地面的情況,但拉芙娜的地形圖顯示,其中之一剛好在保羅·林登小組的前方。木女王高聲朝保羅喊話指路,同時拉芙娜的小隊也接近了位於最高處的墜落點,這裡還沒被鳥兒發現。要到達那個地方需要艱苦的攀登,現在拉芙娜與歐文幾乎並肩前進,木女王也時而穿插到他們中間。 前進的同時,拉芙娜也在瀏覽任務清單上的其他項目。進入森林後,內維爾的坐標就靜止不動了。他要麼丟棄了那些設備,要麼在等待「他的子民」跟上。否認者的身影在北進的路上清晰可見,他們正在前往山谷森林,木女王的部隊緊跟著他們。越來越多的貨車加入進來,幾名共生體似乎在為車隊指路。是德庫托蒙那夥人?不可避免的結論是:這是一次有計劃的出逃。內維爾要麼瘋了,要麼還計劃著捲土重來,再次向拉芙娜和木女王發起反擊。 不論內維爾採取什麼戰略,看來他短時間內無法和他的爪族盟友會面了。維恩戴西歐斯和大掌櫃還在飛向東方,接近冰牙山脈後便穩步向上爬升。但如果他們認為自己脫離了激光炮的射擊範圍,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至少在幾個小時之內,他們都擺脫不了「縱橫二號」的監視,除非他們決定在高山低谷間玩一場風險極高的捉迷藏遊戲。即使現在,拉芙娜也能數出大掌櫃的蒸汽發動機座艙上有幾根鉤子。只要一個指令,兩艘飛艇都會變成發光的薯條。 歐文打斷了她毫無意義的白日夢:「嘿!這東西從哪兒來的?」他正跪在小徑邊,手裡拿著一個金黃、閃亮的東西。 木女王的兩個組件上前,仔細端詳:「是枚金幣。長湖共和國的貨幣。」 歐文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陣子,掂了掂分量。與不少孩子一樣,他也入鄉隨俗,重視起貴金屬來:金銀能換來他們這些太空人也造不出的東西。「小時候,我們常來這裡遠足。」他說著抬頭瞥了一眼拉芙娜。 「恕你無罪。」她說。搗蛋鬼。 歐文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關鍵是,我們從沒見過這類東西。如果當初見著了,我們肯定會馬上把它花光。」 木女王說:「唉,或許也沒那麼神秘。我敢說,在我們不讓你和你的朋友們再來懸崖之後,維恩戴西歐斯與內維爾就把這裡變成了他們的私人領地。」 傑弗裡從他們旁邊走過,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瑪格達和愛斯芭緊跟著他,也沒有停下來瞥一眼歐文手中的金幣。他們三個知道什麼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走吧。」拉芙娜對其他人說。 「喂,上面的!你們看到很多金幣嗎?」林登小隊中的一個共生體問。 「只有一枚。」木女王大聲回話。 「我們找到了十幾枚,有的在石頭表面,有的嵌在樹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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