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諾·文奇 > 天空的孩子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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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聲音生氣地說:「該死!好吧。」這是螺旋牙線還能活動的組件,他離開傑弗裡剛剛安頓好的受傷組件跑了回來,傑弗裡緊隨其後。他們跑到拉芙娜面前,攔住了她的路。 他們是想幫拉芙娜做她想做的事。傑弗裡走到樹邊,砍向灌木根部的地方,那裡不會誤傷到加儂。螺旋牙線的四個組件一邊砍樹枝,一邊抓著加儂的外套往外拖。 拉芙娜和螺旋牙線的幾個組件一起拽著。她摟住加儂的肩膀。傑弗裡每砍一下,都在灌木上留下一道裂縫,加儂向自由又近了一步。 螺旋牙線一聲尖叫,搖晃著後退了幾步,鬆開了抓加儂的手。拉芙娜馬上向上看了一眼,勉強躲開了金屬爪的襲擊。殘耳朵在他們中間散開所有的組件,揮斧劈砍。至少有一個車夫組件掙脫了灌木,加入戰團。 最終灌木叢的拉力戰勝了拉芙娜,加儂從拉芙娜的手中滑走,被毫不留情地拉了回去。他在消失之前發出一聲尖叫,隨後就被咀嚼聲淹沒了。 滿地都是血淋淋的屍體。 拉芙娜站起身,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她從沒打過架,但聽約翰娜講過不少故事。即便只跟一個共生體對戰,一個沒有武裝的人也會失敗的。站穩,爬到共生體爬不到的地方。 有東西從背後重重地撞了拉芙娜,瞬間她感覺自己騰空了。是傑弗裡!她越過傑弗裡的肩膀,向地面看去。傑弗裡正快步退離戰場,她看不到那裡!阿姆迪的一些組件跑到他們後面,身上還流著血。阿姆迪沒有武器,傑弗裡有把斧子。傑弗裡在揮動斧子,她聽到了尖叫聲。傑弗裡踉蹌轉身,她看到了螺旋牙線。那個共生體全副武裝,連跛腳組件也不例外。螺旋牙線和傑弗裡正在有序地撤退。對面的敵人不能算共生體,而是一群嗜殺成性的暴徒,由殘耳朵的三個組件和兩個車夫的組件組成。 他們走到了最近的貨車邊。螺旋牙線的所有組件都跟上來了。如果她沒數錯的話,阿姆迪依然是八體。他們分成了三組,一起向馱豬那邊跑去。 傑弗裡把拉芙娜放下來:「去幫阿姆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這件事拉芙娜確實能幫上忙。說到對付馱豬,一個兩腿人抵得上四個組件。她沒等阿姆迪拴牢別的馱豬,就已經把自己負責的那頭拴上了第一輛車。馱豬很配合——簡直太配合了。貨車開始前進,馱豬顯然不想靠近那些尖叫的食肉植物。 「別讓它跑了!」阿姆迪手忙腳亂地指引後面兩輛車前進。他雖然滿身傷痕,但仍是個八體。 傑弗裡和螺旋牙線還在後面防守。敵軍在他們身後,不時越過小路發起進攻。傑弗裡把守中心防線。除了跛腳組件之外,螺旋牙線的各個組件時而進擊,時而回撤。他連砍帶劈,用他特有的瘋狂回擊,毫不遜色于對方。有敵人想要迂回到後面那輛貨車的側面,打算攻擊拉芙娜和阿姆迪,最後都被螺旋牙線擊退了。 三輛貨車慢慢駛離營地。拉芙娜走在領頭的馱豬旁,它現在已經不緊張了,拉芙娜可以從容不迫地跟上它。她回頭看了一眼。在極度的恐懼之中,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可怕的畫面……那是他們的敵人將要面對的噩夢:車夫的兩個組件和切提拉蒂弗爾的三個組件,離纏住自己其他組件的樹叢約五十米遠,這已經超出了思想聲的傳播範圍。他們可以在無法思考的狀態下追擊,但無法保證全員存活。 車夫的兩個組件最先離開了,轉身跑回營地。切提拉蒂弗爾的三個組件怒吼著,對這種逃兵行為發起憤怒的譴責。三個組件又向傑弗裡和螺旋牙線發起了一次猛烈攻擊,最後為了自保,也只能絕望地撤退了。 拉芙娜向螺旋牙線詢問加儂和其他人的情況。「灌木裡的那些要麼死了,要麼快死了。他們要麼窒息而死,要麼被壓死。」螺旋牙線答道,語氣比以往更輕率了,「切提拉蒂弗爾最好慢慢死去,這樣他剩下的組件就追不上我們了。」 他們加快了速度。剛開始跑時天還亮著,現在天色已晚,貨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連傷員都看不清,又如何為他們包紮呢?提燈被放在貨車的某個地方,但他們不可能停下來去找。拉芙娜在白天就注意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拉芙娜在過去十年裡努力學習過急救知識。傑弗裡的前臂需要用綁帶包紮,她盡全力包紮傷口,他也知道要如何養傷。阿姆迪臉色蒼白,三個組件的腦袋在流血,不過他的頭腦還是和平時一樣清晰。估計只是擦破了皮,沒有傷到大腦。她撕下阿姆迪斗篷上的布條,幫他的腦袋包紮。這樣一來,阿姆迪會很難聽到自己的思想聲,但血止 住了。「我沒事,」他說,「只需要自己多留意一下就可以了。快去看看螺旋牙線吧。」 . 天已經很黑了。螺旋牙線的一個組件駕駛貨車跟在後面,他的其他組件早已精疲力竭,橫七豎八地躺在拉芙娜坐的那輛貨車上。 「我們先停一下,我要給你包紮一下。」拉芙娜說。 「不行,」螺旋牙線說,「絕對不能停。阿姆迪和傑弗裡怎麼樣了?」 拉芙娜看了看周圍。傑弗裡走在領頭的馱豬旁帶路。阿姆迪的八個組件在中間那輛貨車和馱豬的周圍徘徊,防止它們偏離正道。「我很好,」阿姆迪說,他擔心地看了眼螺旋牙線,「你呢?還好嗎?」 螺旋牙線答道:「小鬼,你今晚表現得不錯。」 拉芙娜撫摩著螺旋牙線最近的那個組件:「你沒事吧,螺旋牙線?」 「我沒事?我可能沒事嗎?你是白癡嗎?我那條被你弄斷的腿還沒好呢,疼得要命。今天你又逼我去救加儂。知道嗎?他可比那兩個車夫渾蛋多了。」 拉芙娜嚇了一跳。她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當時只想著要救加儂。她不是種族主義者,這在斯特勞姆也被認為是一項惡行。她低下頭說:「真對不起,螺旋牙線。只因為我認識加儂,在他們小的時候我就認識了,我覺得自己要對他們負責。」 螺旋牙線輕笑了一聲:「如果你知道他就是那個把你撞向飼料車的人,你還會這麼做嗎?算了,我覺得你還會這麼做的。你和木女王都太心軟了。」 木女王心軟?跟誰比? 螺旋牙線不自在地動了動,最終還是讓拉芙娜給他檢查了一番。現在幾乎看不到任何傷口,但剛才他跟阿姆迪一樣渾身是血。得讓他繼續說話才行。「螺旋牙線,你從一開始就站在我們這邊,但是你也參與了內維爾的陰謀吧?」 「當然了!難道剜刀沒告訴你他也被捲入其中了嗎?要是他們不相信我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你那些關於樹的話真騙到了我。發現箭沒飛過來後,我才開始懷疑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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