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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她聳了聳肩膀,「可都是在兔子的管理之下。無論我們在聖迭戈發現了什麼,都有可能被兔子控制。即便我們同意了,在我們的上級那兒也肯定通不過。」

  她是認真的。阿爾弗雷德看了布賴恩一眼。他也是同樣的表情。情況非常糟糕。「慶子、甘布克,再好好想想。別光看著風險,想想收益。」

  「我們想過了,」慶子說,「把兔子留在這個倉促的計劃裡,這是個天大的風險!」這女人真稱得上是當代日本人直率性格的典型代表。

  瓦茨說道:「我們可以做出安排,保證兔子只在行動前一刻才接收到必要的信息。」

  甘布克馬上反對,「不行。像這樣的遙控,肯定會出大問題。」

  瓦茨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顯得像在努力思考似的,「或許……或許有個方法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嗯,『無實質內容的計劃』,會把兔子帶來的風險降到最低。假設我們不把底牌提前亮給兔子,假設在潛入實驗室的那個晚上,我們派一個自己人前往南加州?」

  安達和布賴恩互相看了一眼。「那樣的話,身份暴露的問題怎麼辦?」慶子說,「如果我們派個自己人到那兒——」

  「仔細琢磨一下,慶子。我的方案只是可能會把計劃暴露給美國人,而你的方案則肯定會全面暴露,再說我們可以降低風險。我們只需將自己人放置在附近一個精心設計的位置上,實時指揮。美國人稱之為現場指揮官!」

  甘布克一下子來了精神,「就像艾麗絲·宮在奧替斯山所做的那樣。」

  「——是的,就像她那樣。」瓦茨沒想到過艾麗絲,但甘布克說得沒錯。在奧替斯山的冰面上,艾麗絲·宮單槍匹馬發現並阻止了「水自由陣線」。也許該陣線註定要失敗,畢竟從來沒人謀劃過三億噸當量的爆炸。但是,如果那顆炸彈真的爆炸了,他們將徹底毒化南極洲的采水工業。她是個拯救世界的好人。

  感謝上帝,布賴恩和慶子都沒發現阿爾弗雷德在聽到她名字後表現出的不安。

  「現在要安插一個現場指揮官不容易,」慶子說,「取決於我們打算怎麼安排。一段可靠的旅行?還是賭一把,試試偷渡?」真正能避人耳目的安插只能是偷渡,但那樣的行動會讓每個參與者都緊張萬分。「我手下的人都不合適,我們需要一個特殊的人,擁有特殊的天分和身份。」

  「我有幾個不錯的手下在加州,」甘布克說道,「但也都不合適

  「沒關係,」瓦茨說道,聲音中充滿了鋼鐵般的堅定,「我願意去。」

  以前他也令他們吃驚過,但這次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阿爾弗雷德!」

  「這次行動真的太重要了。」瓦茨說道,真誠地直視著他們倆。「可你是坐辦公室的,和我們一樣!」

  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今天他不得不透露點自己的背景了,希望不要就此暴露。他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總算在國際情報局的中層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如果他暴露了,最好的結果是像總理一樣,被迫回到政治高層。最差的結果是……甘布克和慶子可能會發現他到底打算在聖迭戈幹什麼。

  [短信]瓦茨→國際情報局內務辦公室:

  解密 3 號簡歷,允許盟友訪問。

  與此同時,他說:「我有現場經驗。而且,就在美國,本世紀初。」

  布賴恩和慶子的目光很長時間凝固不動。他們在忙於瀏覽。3號簡歷將向他們展示各種行動的詳情,而且和他們已知的相吻合。甘布克率先回過神來。「我……明白了。」他又沉默了一陣子,瀏覽更多內容,「你幹得不錯。但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阿爾弗雷德。本次任務需要大量的網絡知識。」

  阿爾弗雷德針鋒相對地說:「沒錯,我不再年輕。」慶子和布賴恩覺得他大概五十歲剛過的樣子。「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在國際情報局內的專長就是網絡技術,所以我還沒有過時。」

  慶子臉上露出驚奇的笑容,「而且你比其他任何人都瞭解本次行動。所以,你能在現場提供關鍵的信息,卻又不讓兔子知道——」

  「正是這樣。」

  甘布克仍然不滿意,「但這真的非常危險。我承認,大國之間在相互競爭。可是,在面臨可怕武器的威脅時,我們必須站在一起。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我還是第一次違背這個信條。」

  阿爾弗雷德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們必須查明真相,甘布克。我希望我們對聖迭戈的猜測是錯誤的,然後我們就可以感謝上帝,並且安安靜靜地離開那裡。無論這武器的源頭在哪兒,我們都必須找到。還有,如果它真的在聖迭戈,美國人很可能還會感謝我們。」

  安達和布賴恩互相對視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慶子說:「我們支持安插一個現場指揮官,假定就是你。我會讓計劃專家制定後備方案,以防你萬一暴露身份。我們還會提供網絡和分析師支持。由你在現場管理關鍵信息——」

  「——以防兔子掌控整個計劃!」甘布克說道。

  ***

  朋友們離開之後,阿爾弗雷德又在辦公室裡坐了幾分鐘。剛才真是太險了。

  越接近關鍵時刻,威脅也就越多。兔子計劃是印度政府主動參與過的最敏感的行動,爭取到總理的支持已屬不易。今天,慶子和甘布克差點讓整個計劃就此完結,就像總理曾經威脅過的那樣。至於兔子——人工智能或許是個幻想,但甘布克和慶子擔心得沒錯,兔子是個威脅。

  阿爾弗雷德稍稍放鬆身體,勉強笑了笑。是的,威脅層層堆積,就像……像一群兔子。但今天,他與其中一些威脅進行了面對面的鬥爭,把它們消除了。為了現場指揮官的角色,他已經謀劃了好幾個星期。甘布克和慶子終於為他前往聖迭戈提供了合理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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