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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當他昂首闊步地穿過嘈雜的走廊和外間的時候,他的秘書拿著滿滿一把備忘珠歡迎他。

  「把達加哥—丹切恩克打得暈頭轉向,」夏菲爾德勝利地報告,「敗訴而且賠償全部損失,老達達痛得像爛瘡發作了。」他拿過那些珠子,把玩它們,然後開始把它們扔進辦公室裡各個不可思議的容器中,包括一個打哈欠的職員張開的嘴巴裡。「說真的,夏菲爾德先生!你喝酒了嗎?」

  「今天放假了。戰爭的新聞真他媽的淒慘得可怕。必須做點什麼來讓自己保持快樂。我們到大街上去吵架怎麼樣?」

  「夏菲爾德先生!」

  「要我辦的業務就不能再多等上一天嗎?」

  「有一位先生在您辦公室裡。」

  「你怎麼能這麼縱容他?」夏菲爾德看上去很受刺激,「他是誰?上帝?」

  「他不肯說自己的名字。他給了我這個。」

  秘書交給夏菲爾德一隻封住的信封。在上面寫著:「緊急」。夏菲爾德把它撕開,他遲鈍的面容上閃爍著好奇。然後他的眼睛放大了。在信封裡是兩張5萬琶的鈔票。夏菲爾德一言不發地轉身,沖進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佛雷從他的椅子上跳起身來。

  「這些是真的。」夏菲爾德不假思索地說。

  「我盡可能做了鑒別。」

  「去年這種紙幣製造了20張。全都保存在塔拉金庫裡。你是如何得到這兩張的?」

  「夏菲爾德先生?」

  「還有誰?你是如何得到這些鈔票的?」

  「賄賂。」

  「為什麼?」

  「我認為現在也許方便讓它們流通了。」

  「為了什——麼呢?多多行賄?」

  「如果合法的酬金也是賄賂的話。」

  「我的報酬是由我本人設定的,」夏菲爾德說。他把那兩張紙幣丟回給佛雷。「如果我決定要接你的案子,而且如果我認為自己對你值那麼多,你可以再出示它們。你的難題是什麼?」

  「刑事的。」

  「還不算太具體。然後……」

  「我想自首。」

  「向警察局?」

  「是的。」

  「為了什麼罪?」

  「很多罪行。」

  「說兩個聽聽。」

  「盜竊和強姦。」

  「再說兩個試試。」

  「勒索和謀殺。」

  「還有別的嗎?」

  「背叛國家和計劃大屠殺。」

  「你的歷史已經說完了嗎?」

  「我想是。當我們細緻進行工作的時候我們也許還會多找出一些來。」

  「很忙呀,不是嗎?你要不是個惡棍之王就是精神不正常。」

  「我兩者都是,夏菲爾德先生。」

  「你為什麼想自首?」

  「我回復理智了。」佛雷苦澀地回答。

  「我不是那個意思。當一個罪犯占上風的時候他永遠不會投降。你顯然是占上風的。原因是什麼?」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要命的事情。我得了一種稀有的疾病,叫做良心發現。」

  夏菲爾德鼓著鼻子哼聲說:「那總是可以致命的。」

  「那是致命的。我意識到自己一直像動物一樣行事。」

  「而現在你想淨化自己?」

  「不,不是那麼簡單的,」佛雷陰鬱說,「那就是我為什麼來找你的理由……為了重要的外科手術。一個顛覆了社會形態的男人是一種癌症。一個把自己的個人考慮淩駕於社會之上的人是罪犯。但是那有一連串的反應。用懲罰來淨化你自己遠遠不夠。每一件都得被糾正過來。我對上帝許願如果我重新被送回高弗瑞·馬特爾或者被槍斃,每一件事情就都能夠被彌補的話……」

  「回去?」夏菲爾德敏銳地插問。

  「我要說得具體些嗎?」

  「還不需要。繼續。你說起來好像你遭受著日益增加的道德譴責的痛苦。」

  「就是那個沒錯,」佛雷亢奮地踱步,用神經緊張的手指把鈔票揉皺了,「這是個一團糟的地獄,夏菲爾德。有一個女孩必須為一次邪惡、腐臭的罪行負責。事實上我愛她——不,別管那個。她有一種必須被切除的癌症……就像我一樣。而那意味著我將在自己的罪狀上加上一條。我出賣了自己也並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所有這一團糟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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