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爾弗雷德·貝斯特 > 被毀滅的人 | 上頁 下頁
三五


  我對這一切並不怎麼高興,鮑威爾。賴克讓我的這個病案以失敗告終。我本來可以拯救德考特尼的。我……」

  「德考特尼為什麼會心理崩潰?你能猜到些什麼嗎?」

  「是的。他想通過激烈的行動來逃避深刻的內疚感。」

  「對什麼內疚?」

  「他的孩子。」

  「芭芭拉?怎麼個內疚法?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一直和各種無理性的象徵搏鬥:放任、遺棄、恥辱、憎惡、怯弱。我們當時正打算應付這種情況。我只知道這些。」

  「賴克有沒有可能知道這些然後加以利用?當我們向老傢伙提出這個案子的時候,它一定要搞清楚這一點的。」

  「賴克有可能猜到——不。不可能。他需要專家的幫助才……」

  「你等等,薩姆你話裡有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透思出你的……」

  「來吧。我不擋你,完全敞開。」

  「別一心幫我,那樣只會把所有事都弄混在一起。放鬆……

  對……和某個宴會之類的有聯繫……是派對……談話……在……我的派對上。上個月。古斯·秦德,他本人就是專家,但卻有一個類似的病人需要幫助,這是他自己說的。你估計,如果泰德需要幫助,賴克肯定也需要幫助。」

  鮑威爾焦躁不安,脫口說出聲來:「咳,那個透思士到底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德考特尼被殺那晚,古斯·泰德在博蒙特的派對上。他是和賴克一起去的,但是我一直希望……」

  「林克,我不相信!」

  「我當時也不信,但是事實如此。賴克的專家就是小古斯·泰德。是小古斯替他安排一切。他從你這裡套消息,再把情報送給殺人犯。古斯老夥計。多少錢才能讓你違背超感誓言?眼下的行情是什麼?」

  「多少錢才能讓你自取滅亡!」@金斯怒火沖天。

  從別墅的某處傳來薩莉·@金斯的廣播:「林克,電話。」

  「見鬼!只有瑪麗一個人知道我在這裡。希望德考特尼的女兒沒出什麼事。」

  鮑威爾一溜小跑來到放視像電話的壁櫥邊,還沒跑到便看見了屏幕上貝克的臉。他的助理同時也看到了他,興奮地對他揮手。

  他沒等鮑威爾走入有效聽力範圍就開始說話。

  「……給了我你的電話號碼。幸好抓住你了,頭兒。我們只有二十六個小時。」

  「等等。從頭說起,傑克。」

  「你的視紫紅質先生,威爾森·喬丹博士,從木衛四回來了。

  他現在是個有產人士了。多虧本·賴克。我和他一起回了地球。他只在地球停留二十六小時,處理事務,然後乘火箭回木衛四,在他嶄新的房產裡永遠居住下去。如果你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你最好儘快回來。」

  「喬丹會開口嗎?」

  「如果他開口,他還用得著給你打星際電話?不,頭兒。他得了金錢麻疹。此外他對『為了喬丹博士慷慨大方地放棄了合法繼承權的賴克』也非常感激。如果你想得到什麼,你最好回地球來,自己弄到手。」

  「這裡,」鮑威爾說,「就是我們的行會實驗室,喬丹博士。」

  喬丹肅然起敬。行會大廈頂樓整整一層樓面專用於實驗室的研究工作。這層樓面是圓形的,直徑大約一千英尺,覆蓋著雙層可調控石英穹頂,可以實現分級照明,從一片光明到徹底的黑暗,調整精度可控制在單色光十分之一埃①之內。現在是中午時分,經過微調的日光漫過桌子和長椅、水晶和銀制儀器設備,全身防護的工作人員被罩上了一層柔和的桃色的光。

  ①光線與輻射波長單位。

  「我們四處走走?」鮑威爾輕鬆地建議。

  「我時間不多,鮑威爾先生,但是……」喬丹猶豫了。

  「當然您很忙。您能在百忙之中為我們抽出這一個小時已經是十分慷慨了,但是我們太需要你了。」

  「是不是和德考特尼有關?」喬丹道。

  「誰?啊,對了。那件謀殺案。你為什麼這麼想?」

  「我一直被追問不休。」喬丹冷冰冰說。

  「我向你保證,喬丹博士。我們只希望你能向我們提供研究方面的指導,不是要從你嘴裡追問謀殺案的情報。謀殺和科學家有什麼關係?我們對那個不感興趣。」

  喬丹略微放開了一點,「千真萬確。只要看一眼這實驗室就能明白這一點。」

  「咱們參觀一下?」鮑威爾挽起喬丹的手臂。他對整個實驗室廣播道:「準備好,透思士們!我們打算蒙的是個機靈傢伙。」

  實驗室的技術員手裡繼續工作,同時以思維波發出響亮的哄笑。各種嘲弄的圖像中,某個尖酸鬼還攙進一句刺耳尖音:「誰偷了天氣,鮑威爾?」這句話指的是「不誠實的亞伯」的職業生涯中一個不為人知的陰暗插曲,具體是什麼則沒有人成功地透思到,但每一次提到這個切口都能讓鮑威爾滿臉通紅。這次也一樣。房間裡充滿耳朵聽不見的竊笑。

  「不。這是件大事,透思士們。我的整個案件都寄希望於從這個人嘴裡哄出點名堂來。」

  無聲的竊笑停止了。

  「這是威爾森·喬丹博士,」鮑威爾宣佈,「他的專長是視覺生理學,他有一些情報,我想讓他主動說出來。我們要讓他感覺自己占上風。請你們編造些視覺方面的疑難問題來哄哄他,求他幫忙。讓他說話。」

  他們過來了,有一兩個人的,有三五成群的。一位正在研究可以記錄思維模式的發射器的紅頭髮研究員瞎編了個問題,說思維波可以以散射的形態通過視覺途徑傳送,他謙恭地請求指導。幾個研究遠距離心靈感應交流的漂亮姑娘想脫離該研究目前陷入的僵局,向喬丹博士諮詢:為什麼視覺圖像的傳遞總是會出現色差,什麼情況下才不會這樣?研究超感覺結(即透思知覺中心)的日本研究小組認定「結」是和視神經聯通的(其實完全兩碼事),他們以客氣的輕言細語、似是而非的證據為武器,圍攻喬丹博十。

  下午一點,鮑威爾說:「我很抱歉打斷你們,博士,但是一小時已經到了,你還有重要的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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