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爾弗雷德·貝斯特 > 被毀滅的人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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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早晨,賴克探訪了帝王公司的科學城,(「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點家長式作風。」)和科學城裡聰明的年輕人度過了激發靈感的一小時。他討論了他們的工作,以及倘若他們對帝王忠心耿耿會有一個怎樣光輝的未來。他還講了一個古老的髒笑話:一位禁欲者當上了開拓宇宙的拓荒者。深入外太空後,此人來了個緊急迫降,正好落在一輛靈車上。屍體驚叫起來:「別搞我,我不是本地人,我只是個遊客!」聰明的年輕人附和著笑起來,心中卻有點瞧不起這位大老闆。 既然是非正式的隨便轉轉,賴克於是順理成章地逛進禁區,拿起一枚視神經衝擊炮。它是一小塊銅質立方體,只有火帽的一半大,殺傷力卻大一倍。只要一炸開,它會閃出一道讓人目眩的藍光,讓視紫紅質①——視網膜上的紫色視覺細胞——電離化,使受害者致盲,破壞他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 ①也叫視網膜受光蛋白,它是視網膜細胞中的感光物質,也是使眼睛產生視覺的最基本的物質。 週三下午,賴克去了戲劇區中心地帶的樂曲巷,拜訪了「心理歌曲公司」。這家公司是一位聰明的年輕女人經營的,她為他的銷售部門寫了一些頗有才氣的廣告歌曲。去年當「帝王」想盡辦法平復罷工運動時,她還創作了一批極有煽動性的反罷工歌曲以助宣傳聲勢。她的名字是噠菲·威格&。在賴克看來,她是現代職業女性的樣板——誘惑男人的純情女。 「喂,達菲?」他隨便地吻了她一下。她極善察言觀色,和銷售曲線一樣敏感,相貌也很漂亮,就是年輕了點。 「賴克先生?」她好奇地望著他,「總有一天我要雇一位透思士,為我弄明白你這個吻是什麼意思。我一直在想,這個吻可能不單單出於禮儀。」 「說對了。」 「壞蛋。」 「吻一個姑娘,就是在和自己的鈔票吻別。二者之中選哪一個,當男人的不得不早做選擇呀,達菲。」 「你吻了我。」 「僅僅因為你和頭像印在信用幣上的那位女士長得很像。」 「匹普。」她說?「波普。」他說。 「比姆。」她說。 「巴姆。」他說。 「我想宰了那個發明這種風氣①的混球。」達菲狠狠地說,「好吧,帥哥。你有什麼麻煩?」 ①「這種風氣」指以上的繞口令,這是作者發明的一種未來的比較隨意的招呼方式,這些詞語本身沒有意義。 「賭博。」賴克說,「我的娛樂部主管艾勒瑞·威斯特抱怨帝王公司內部賭博風行。說已經玩得太過火了。我個人倒並不在意。」 「讓員工欠公司的債,他就不敢提出加薪。」 「你實在是太機靈了,年輕的女士。」 「這麼說,你想要一種可以讓人戒賭的歌?」 「類似的吧。琅琅上口,別太直接了,延時起效,不是直接的宣傳調調。我希望這種影響作用於潛意識層面。」 達菲點點頭,飛快地記著筆記。 「調子弄得悅耳一點。天知道之後我會聽到多少人用這個調子哼哼嘰嘰,吹口哨什麼的。」 「你這傢伙,我的所有曲子都悅耳。」 「倒有那麼一首。」 「在你的賬單上就有上千首。」 賴克大笑一聲,接口道:「要說千篇一律嘛,就是你們的曲子嘍。」 「才不。」 「你寫過的曲調哪一首根子紮得最深?」 「紮得最深?」 「你知道我的意思,比如那些廣告歌,簡直沒法把它們從腦子裡趕出去。」 「哦,『百事』。我們都這麼叫它。」 「何解?」 「鬼曉得。他們說因為第一首這樣的歌是多少個世紀以前,一個叫百事①的傢伙寫的。我不相信。那種東西我寫過一次……」達菲回想,「甚至現在我都不願想那支曲子。只要一想,保證能纏你一個月。我被它足足折磨了一年。」 ①顯然在未來,百事可樂已經成了沒有人知道的東西。 「你放什麼衛星呀。」 「全是實話,我以童子軍的名義保證,賴克先生。《緊張再緊張》,我為那個有關瘋狂數學家的蠢節目寫的歌。他們想要一首操蛋歌,這下如願以償了。聽眾實在受不了了,他們只好撤回了那首歌,虧了一大筆。」 「咱們聽一聽。」 「我可不想整你。」 「來吧,達菲。我真的很好奇。」 「你會後悔的。」 「我不相信你。」 「好吧,豬頭。」她說,將一個擊鍵樂器面板拖到身邊,「這是對你那個敷衍的吻的報復。」 她的指掌熟練地滑過操作面板,房間裡頓時充滿一種徹頭徹尾千篇一律的曲調,平庸得令人難以置信,讓人過耳難忘。簡直集中了賴克聽過的所有俗套、老調。無論你回憶起什麼調門,總是不可避免地被它帶了過去,變成爛熟的《緊張再緊張》的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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