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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十二章 偵探

  五大大亨其他四位,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凝視著發孚大亨。玻特怒氣衝衝,魯內覺得有趣,巴裡感到厭煩,而斯汀則心生畏懼。

  魯內首先開口,他說:「有人叛變?你試圖用這句話來嚇唬我們嗎?那是什麼意思?背叛你?背叛玻特?還是背叛我?是誰叛變,又如何叛變?看在薩克的份上,發孚,這些會議妨礙了我的正常睡眠。」

  「這些問題的答案,」發孚說,「可能妨礙許多人的正常睡眠。我不是指背叛我們之中哪一位,魯內,我是指背叛薩克。」

  玻特說:「薩克?無論如何,如果不是我們,它又是什麼?」

  「稱之為神話吧,稱之為普通薩克人相信的任何東西。」

  「我搞不懂。」斯汀悲歎道,「你們這些人好像總是對駁倒對方最感興趣。真是的!我希望你們趕緊結束這一切。」

  巴裡說:「我同意斯汀的話。」斯汀顯得很滿意。

  發孚說:「我萬分樂意立刻做出解釋。我想,你們都已經風聞弗羅倫納最近發生的動亂。」

  魯內說:「國安部特遣員提到有幾名巡警被殺,你指的是那件事嗎?」

  玻特氣呼呼地插嘴:「奉薩克之名,如果我們非得開會不可,就讓我們討論一下這件事。幾名巡警被殺!他們活該被殺!你是要說當地人可以隨隨便便走到巡警面前,用一根棍子把他的頭打爛?為什麼巡警會讓手上持有棍子的當地人接近?為什麼不在二十步之外就把那個當地人轟掉?

  「奉薩克之名,我要好好教訓巡警團一頓,從團長到新兵都不放過,把每個蠢材都調到太空去。整個巡警團只是一堆肥肉,他們在那裡的日子過得太容易。我說我們應該每隔五年就在弗羅倫納戒嚴一次,把上面的搗蛋鬼通通清掉。這樣可以讓當地人安分,而且讓我們的人保持機警。」

  「你說完了嗎?」發孚問道。

  「是的,暫時說完了,不過我還會再提出來。那裡也有我的投資,你該知道。也許不如你的那麼大,發孚,卻也大到足以讓我擔心。」

  發孚聳了聳肩,突然轉向斯汀。「你究竟有沒有聽說那些動亂?」

  斯汀嚇了一跳。「我聽說了。我的意思是,我聽到你剛才說……」

  「你沒讀過國安部的公告?」

  「這個,真是的!」斯汀突然對自己又尖又長的指甲起了很大的興趣,它們全都仔細塗上銅色指甲油,「我不會總是有時間閱讀所有的公告,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必讀文件。事實上,」他將所有的勇氣聚集在兩隻手裡,同時正視著發孚,「我不知道你已為我定了規矩。真的!」

  「我沒有。」發孚道,「話說回來,既然至少有你對詳情一無所知,就讓我為你做個摘要。其他諸位可能也會發覺這很有意思。」

  令人驚訝的是,四十八小時內發生的事幾句話就能講完,而且聽來十分無趣。首先,有人意外地查詢太空分析參考書。然後,一名半退休的巡警頭部受到重擊,兩小時後死於頭骨碎裂。然後是一場追捕,追到一名川陀間諜的巢穴就追不下去了。然後又有一名巡警在清晨被殺,兇手穿走那名巡警的制服,而數小時後,那名川陀間諜也遭到殺害。

  「假如你希望知道最新消息,」發孚最後說,「可以在這個瑣事目錄中加上以下內容。幾小時前,弗羅倫納的城中公園裡發現一具屍體,或者該說一副骸骨。」

  「誰的屍體?」魯內問道。

  「別著急,拜託。在它旁邊有一堆灰燼,似乎是一堆燒焦的衣服。所有的金屬附件都被仔細取走,但灰燼分析證明它本是一件巡警制服。

  「那位假冒巡警的朋友?」巴裡問道。

  「不太可能。」發孚說,「誰會秘密將他殺害?」

  「自殺,」玻特以惡毒的口吻說,「那個沾滿鮮血的混蛋能指望逍遙法外多久?我想讓他這樣死是便宜了他。在我看來,我真想找出巡警團中誰該為他的自殺負責,再把裝了一發能丸的手銃交到他們手中。」

  「不太可能。」發孚又說,「如果是那個人自殺,他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先殺死自己,再脫掉他的制服,將它轟成灰燼,取出皮帶環和飾扣,然後把它們丟掉。二是他先脫去身上的制服,化為灰燼,取出皮帶環和飾扣,裸體走出洞穴,也可能是穿著內衣褲,將它們丟棄,再回到洞裡,最後把自己殺掉。」

  「那屍體在一個洞穴中?」玻特問道。

  「在公園的一個裝飾性洞穴中,沒錯。」

  「那麼他有充分的時間,還有充分的隱秘性。」玻特鬥志高昂,他不喜歡輕易放棄一個理論。「他也可能先摘掉皮帶環和飾扣,然後再……」

  「試過從完好的巡警制服上摘掉飾扣嗎?」發孚以諷刺的口吻問,「假使屍體屬￿自殺身亡的冒牌巡警,你能提出一個動機嗎?此外,我從驗屍官那裡得到一份報告。他們研究過屍體的骨骼結構,發現那副骸骨既不屬￿任何巡警,也不屬￿任何弗羅倫納人,它是一名薩克人的骸骨。」

  斯汀高聲叫道:「真的!」巴裡的一雙老眼張得老大。魯內猛然閉上嘴巴,金屬義齒隨即不見了,它們原本不時閃閃發光,為他周圍的幽暗空間增添一點生氣。就連玻特也愣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聽懂了嗎?」發孚問道,「現在你們瞭解,制服的金屬部分為什麼要取走。殺害那個薩克人的兇手,希望我們將灰燼誤認為是那薩克人自己的衣服,是在動手之前先被除下來化為灰燼。這樣我們可能就會以為那是自殺,或是一件私人仇怨導致的結果,和那位假冒巡警的朋友扯不上關係。他不知道的是,灰燼分析可以分辨薩克服裝中的薊荋和巡警制服中的纖維,即使沒有皮帶環和飾扣也一樣。

  「根據一個被害的薩克人,以及一堆巡警制服的灰燼,我們唯一能做的假設,就是在上城某個角落,有個活生生的鎮長穿著薩克服裝行動。我們那位弗羅倫納朋友,在假扮巡警夠久之後,發覺那樣風險太大,而且越來越大,於是決定變成一個薩克人,而他採用的是他唯一能用的辦法。」

  「他被抓到了嗎?」玻特嘶啞地追問。

  「不,他沒被抓到。」

  「為什麼?奉薩克之名,為什麼沒被抓到?」

  「他會被抓到的。」發孚淡然道,「此時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們傷腦筋。比較之下,上述的暴行根本微不足道。」

  「有話直說!」魯內隨即催促。

  「耐心點!首先,讓我問各位一件事,你們是否還記得去年那個失蹤的太空分析員?」

  斯汀吃吃笑了起來。

  玻特以無比輕蔑的口氣說:「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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