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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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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在大腦裡 在指揮室裡,電視接收機似乎又恢復了生命。「卡特將軍……」 「唉,又有什麼事?」 「他們又在移動了,長官。他們出了耳朵,在迅速駛向血塊。」 「哈!」他看了看計時器,它的讀數是12。「十二分鐘。」他茫然地四下張望著找他那支雪茄,而在地板上他原來丟下它,後來又踩上一腳的地方找到了。他把它撿起來,瞧了瞧那踩得又破又扁的樣子,厭惡地扔掉了。 「十二分鐘。他們還能趕到嗎,裡德?」 裡德愁眉苦臉地蟋縮在椅子上。他說:「他們能趕到。他們甚至能把血塊除掉,也許能。但是……」 「但是怎麼樣?」 「但是,來不來得及把他們弄出來,我就不知道了。我們不能鑽進大腦把他們拽出來,你知道。這一點我們要是能辦到的話,我們早就能鑽進去處理血塊了。這就是說,他們得進入大腦,然後駛到一個能被我們取出來的地點。如果他們做不到……」 卡特發牢騷說:「他們給我送來了兩杯咖啡,一支雪茄,而我連一口咖啡也沒喝,一口煙也沒抽……」 「他們已經接近大腦底部,長官。」有人報告說。 邁克爾斯回到了他的圖表跟前。格蘭特在他肩膀旁邊凝視著他眼前的複雜圖像。 「這兒這個東西就是血塊嗎?」 「是的」,邁克爾斯說。 「看來還有一大段路哩。我們只有十二分鐘了。」 「實際沒有看上去那麼遠。現在可以一帆風順了。用不了一分鐘。我們就可以到達大腦底部,從那裡去就快了……」 突然一片強光射進來,照遍了潛艇。格蘭特驚詫地抬頭向上望,只見艦外豎立著一堵巨大的乳白色的牆,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這是耳鼓。」邁克爾斯說道。「那一邊就是外部世界了。」 一陣幾乎難以忍受的強烈的鄉思,拉緊了格蘭特的心弦。他本來早就忘了還存在著一個外部世界。而此時此刻,他似乎覺得他整個一生都是在一個到處是血管和鬼怪的夢原世界裡無休止的旅行,成了一個在循環系統裡漂泊的荷蘭水手。①…… ①漂泊的荷蘭水手(Flying Dutchman):傳說中註定要永遠在海上漂流的荷蘭水手。 但現在它——那外部世界的光線——已經來了,在通過耳鼓滲透進來。 「格蘭特,是你命令我離開毛細胞回到船上的,是不是?」邁克爾斯說道,身子還俯在圖上。 「對,是我,邁克爾斯。我要求你待在船上,而不是待在那些毛細胞附近。」 「你把這件事告訴杜瓦爾吧。他的態度……」 「著什麼急呀?他的態度向來就討人嫌,不是嗎?」 「這回他侮辱人。我不想充英雄……」 「我替你作證。」 「謝謝,格蘭特,而且——而且你對杜瓦爾得注意一點。」 格蘭特笑著說:「當然。」 杜瓦爾走了過來,幾乎好像知道大家在議論他似的,他粗魯地問道:「我們到什麼地方了,邁克爾斯?」 邁克爾斯悻悻然朝他看了看說:「就要進入蛛網膜下腔了——就在大腦底部。」他又向格蘭特補充道。 「好吧。咱們從動眼神經旁邊進去吧。」 「好吧。」邁克爾斯道。「如果那能讓你從最有利的角度瞄準血塊,那我們就那麼進去。」 格蘭特向後走去,低了低頭走進貯藏室,科拉在那裡面躺在一張小床上。 她動彈了一下,想要起床。但他把手舉起說:「別動。躺著吧。」他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坐下,把腿始起來,兩手抱著膝蓋。他向她微笑著。 她說;「我現在已經好了。在這兒躺著,實際上是裝病。」 「有何不可呢?你是我生平所見到的最美麗的假病人。如果你不嫌這聽起來不正派的話,咱們就一起來裝一會兒病吧。」 這回她也笑了。「我很不願意埋怨你太冒失。不管怎麼樣,你似乎把搭救我的性命當成自己的職責了。」 「一切都服務於一個巧妙、奇特而精心設計的戰略目標——使你處於對我感恩圖報的地位。」 「我的確感你的恩!這是毫無疑義的。」 「這一點,我在恰當的時機是會提醒你的。」 「務必提醒我——可是,格蘭特,我真得謝謝你。」 「我樂意你謝謝我,可那是我的工作。派我來就是這個原因。記住,由我決定政策,由我對付緊急情況。」 「可是還不止這些,是嗎?」 「這已經夠多了。」格蘭特不以為然地說。「我把通氣管同肺部接通,把海草從進氣口裡拔出來,而最主要的是,我對漂亮女人不鬆手。」 「可是不止這些,是嗎?你是來監視杜瓦爾大夫的,是不是?」 「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是真的。《CMDF》的上層人物不信任杜瓦爾大夫。他們從來都不信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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