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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格蘭特把無線電拆得七零八落,攤在面前。科拉逐個檢查著那些晶體管,轉動著,惦量著,好象是在凝視它們的內部。

  「這個,」她沒有把握地說,「我想能行;但是那根線是太粗了。」

  杜瓦爾把這根成問題的線放在照得透明的乳白色玻璃板上,又把原線被損毀的那一段放到它旁邊,用陰鬱的眼光把它們加以比較。

  格蘭特說:「沒有比這更細的了。你得將就。」

  「這話說起來容易。」科拉說。「你可以給我下這樣的命令,但你可不能對這金屬絲下這麼一道命令。不管你向它叫喊得多兇狠,它也不會工作。」

  「好了。好了。」格蘭特試圖想出個辦法來,但毫無結果。

  杜瓦爾說:「喂,等等。走運的話,我也許能把它刮細。彼得遜小姐,給我一把十一號解剖刀。」

  他把從那原本是格蘭特的工具(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無線了)里弄下來的金屬絲用兩個小小的鉗子夾住,在前面擱個放大鏡。他伸出手去接過科拉遞過來的解剖刀,開始慢慢刮起來。

  他頭也不抬地說:「勞駕回原位去,格蘭特。你在我肩頭上喘大氣,對我沒有什麼幫助。」

  格蘭特稍稍朝後縮了縮,看到科拉懇求的眼色,他什麼話也沒有說,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邁克爾斯一本正經地招呼著格蘭特。「那外科醫生在工作。」他說。「他是解剖刀一沾手,他的氣質馬上就發揮得淋漓盡致。對他生氣是白浪費時間。」

  格蘭特說:「我不生他的氣。」

  邁克爾斯說:「你肯定在生他的氣,除非你打算告訴我,你已經辭掉了做人類一分子的職責。杜瓦爾有這分才能——我敢肯定,他會說這是天賜的才能——能夠只說一句話,瞟一下眼,做一個姿勢,就引起別人反感。而且如果這還不夠,還有那個年青小姐哩。」

  格蘭特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的神情轉過身來。「那個年青的小姐怎麼樣?」

  「得了,格蘭特。你要我以男孩子和女孩子為題,給你上一課嗎?」

  格蘭特皺著眉,把頭轉過去。

  邁克爾斯輕輕地,帶著幾分憂傷說;「你對她左右為難,是不是?」

  「什麼左右為難?」

  「她是個好姑娘,又很漂亮。可是你呢,是個職業性的多疑的人。」

  「怎麼樣。」

  「就這樣!激光器是怎麼回事?是意外事故嗎?」

  「可能是。」

  「對,可能是。」邁克爾斯的聲音現在已經是耳語了。「但是,是這樣嗎?」

  格蘭特很快地回頭看了一眼,也悄聲說:「你是指控彼得遜小姐破壞這次使命嗎?」

  「我。當然不是這樣。對這個我沒有證據。可是我懷疑,你倒是從心裡在指控她,但又不願意這麼做。所以左右為難。」

  「為什麼是彼得遜小姐?」

  「為什麼不呢?人們看到她在擺弄激光器,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注意。那是她職責範圍以內的事。而如果她是有意破壞的話,她的注意力自然會被吸引到她使命中最在行的那一部分——激光器上去。」

  「那也就會馬上而且自動使她受到懷疑——看來已經造成這樣的後果了。」他有些激動地說。

  「我明白了。你生氣了。」

  格蘭特說:「你瞧,我們全都擠在一條相對來說很小的船上,你可能認為我們受著彼此嚴密、經常的監視,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我們全都是那樣,都被窗外的情景深深吸引住了,以致我們當中任何人都可以走回貯藏室,在激光器上任意搗亂,而不會被人覺察。你我都可能幹出這種事,我不會看到你,你也不會看到我。」

  「也可能是杜瓦爾大夫嗎?」

  「也可能是杜瓦爾。我不能把他排除在外。也可能純粹是意外事故。」

  「那麼你的救生索鬆開的事呢?也是一個意外的事故嗎?」

  「你打算提出另外的見解嗎?」

  「不,我沒有這個打算。如果你有聽一聽的心情的話,我倒是可以提出幾件事。」

  「我沒有這種心情,但你可以提出來,沒有關係。」

  「給你系救生索的杜瓦爾。」

  「而且很明顯,結的扣不牢實,我這樣猜想。」格蘭特說。「但繩子還是繃得相當緊的。相當緊。」

  「一個外科醫生是應該會打結的。」

  「這就是胡謅了,外科手術給不是水手結。」

  「或許是這樣。另一方面,也許是故意打成會鬆開的。也可能是被人用手解開的。」

  格蘭特點了點頭。「好吧。可是還是那句話,大家都被周圍發生的事吸引住了。你,或是杜瓦爾,或是彼得遜小姐,都可能很快遊回船,把繩結解開,然後不被發覺地遊回去。我猜想,甚至歐因斯也有可能專為這個事離開過這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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