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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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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他感到高興了,也許一切都還會很順利。 歐因斯說:「我建議大家現在都回到座位上去。我們馬上就要到達一個動脈分岔口了,我要把船駛到對岸去。」 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坐好了,還在出神地觀察著周圍的景象。 「真掃興,我們只能有幾分鐘來欣賞這個。」科拉說道。「杜瓦爾大夫,那是些什麼?」 一堆細小的組織依附在一起,象一個緊密的螺旋形煙斗,從船旁流過。還有幾個跟在後面,一路上每個組織都在時而膨脹,時而收縮。 「啊。」杜瓦爾說。「那個東西我認不出來。」 「或許是個病毒。」科拉沒有把握地說。 「比起病毒來,我覺得,這還稍大了一點;肯定地說,這樣的病毒我沒有看見過——歐因斯,我們有采標本的設備嗎?」 歐因斯說:「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到船外去,大夫,但是我們不能為了採集標本而停下來。」 「得了,我們可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杜瓦爾生氣地站起來。「咱們去弄一個那樣的東西到船裡來。彼得遜小姐,你……」 歐因斯說:「這船有任務,大夫。」 「沒關係,我只……」杜瓦爾剛起了個頭,但是這時格蘭特緊緊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就沒往下說了。 「如果你不在意的話,大夫,」格蘭特說。「這事咱們就別爭論了。我們有工作要做,我們不會把船停下來去打撈什麼東西,也不會把船駛到一邊去打撈什麼東西,就是把速度放慢去打撈什麼東西也不行。我想,這一點你是明白的,你就別再提這件事了吧。」 在從外面的動脈世界反射進來的不穩定的閃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杜瓦爾皺緊了眉頭。 「嗯,那好吧,」他很不客氣地說。「反正這些東西也都漂走了。」 科拉說;「一旦我們完成了這個工作,就會研究出進行無限期微縮的方法。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參加一次真正的考察了。」 「是啊,我想你說得對。」 歐因斯說:「動脈壁在右邊。」 此時「海神號」已經沿著一條弧形航道,走了一大段路程,現在看來高動脈壁大約有一百英尺。構成動脈壁內村的大片琥珀色而略呈波紋狀的內皮層,已經能夠詳細而清晰地看到了。 杜瓦爾說道:「哈,這真是個檢查動脈粥樣硬化的好辦法。那些斑點都可以數得清了。」 「還可以把它們剝下來,是嗎?」格蘭特問道。 「當然囉。放眼未來。可以派一條船去打通被堵塞的動脈系統,把硬化的部分撬開,予以剝離,把它們敲碎,把血管鑽開並且鉸大——不過,這種療法也相當昂貴就是了。」 「也許最後能使它自動化。」格蘭特說。「也許可以派管家務的小機器人進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除掉。另外,也許每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就可以注射這種永久性的血管清潔劑。看,這牆多長啊。」 他們現在高動脈壁更近了,而在近壁的洶湧急流中,船顛簸得逐漸厲害起來了。然而,朝前看,他們可以看到動脈壁在連綿不斷地向前延伸,似乎還要走好多英里,才會轉向。 邁克爾斯說:「循環系統,連最小的血管也包括在內,我早先就跟你說過,如果連成一線,足有十萬英里長。」 「不錯嘛,」格蘭特說。 「按未經微縮的比例是十萬英里。按我們現在的比例,就有……」他停下來想了想說,「三萬多億英里長——半個光年。在我們目前的情況下,走遍賓恩斯的每一根血管,幾乎相當於到一個恒星上去旅行一次。」 他無精打采地朝四周看了一下。他們到現在為止平安順利,環境美麗動人,這兩個因素看來都沒有給他帶來多大慰藉。 格蘭特力圖使情緒保持振奮。「至少,布朗運動根本並不可怕。」他說。 「是不可怕,」邁克爾斯說。接著又說:「才不久以前,我們初次討論布朗運動的時候,我的表現不太好。」 「杜瓦爾剛才為標本的事也那樣。我覺得我們大家的表現實際都不大好。」 邁克爾斯咽下一口唾沫。「杜瓦爾要求停船去採集標本,簡直是死心眼的典型表現。」 他搖了搖頭,轉身去看靠牆的弧形桌面上的循環圖。這張圖和上面的光點是指揮塔上大得多的,以及歐因斯的氣泡室內比較小的同樣東西的複製品,他問道:「現在我們的速度是多少,歐因斯?」 「十五海裡,我們的比例。」 「當然是我們的比例囉。」邁克爾斯悻悻然說。他把計算尺從一個牆洞裡抽出來,很快地計算了一下。「兩分鐘以後,我們就要到達交叉路口。轉彎的時候,保持現在與動脈壁的距離。這樣,你會被安全地帶到支流正當中,然後你就能順利地進入毛細血管網而不會再遇到岔道。聽明白了嗎?」 「完全明白!」 格蘭特在等待,同時不斷地望著窗外。一霎時,他看到了科拉側面像的影子,於是他就觀察起這個來了。但是窗外景象的吸引力甚至超過了他對她下巴曲線的研究。 兩分鐘?那該有多長啊!是他的被微縮了的時間感造成的兩分鐘嗎?還是他們那計時器上的兩分鐘?他把頭扭過去看計時器。讀數是56。就在他還在看的時候,數字消失了,然後55非常緩慢地顯現出來,騰隴而黯黑。 突然船身一歪,格蘭特差一點兒從座位上摔下來。 「歐因斯!」他大聲叫道。「怎麼了?」 杜瓦爾問道:「撞著什麼東西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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