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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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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知道政府事務應當更加反映民意,對不對?」 芮奇讓自己露出一副困惑狀。「那是九九·久瑞南以前常說的。我不知道你管它叫什麼,我聽過有人管它叫『民主』,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民主是某些世界嘗試過的一種制度,有些世界則仍在嘗試,但我沒聽說那些世界治理得比其他世界更好。所以說,你是個民主人士?」 「這是你用的稱呼嗎?」芮奇故意垂下頭來,仿佛陷入沉思,「我覺得稱九九派自在多了。」 「當然,身為達爾人——」 「我只不過在那裡住過一陣子。」 「——你完全贊成諸如人人平等這類的主張。達爾人身為被壓迫的一群,自然會有那樣的想法。」 「我聽說衛荷人對九九思想也十分熱衷,他們可沒受到壓迫。」 「理由不同。歷任衛荷區長總是想當皇帝,你知道這件事嗎?」 芮奇搖了搖頭。 「十八年前,」那人繼續說,「芮喜爾區長差點就發動一場成功的政變。所以與其說衛荷人是九九派,不如說他們是反克裡昂的叛逆。」 芮奇說:「我對這種事啥也不曉得,我可不反對皇帝。」 「但你贊成伸張民意,對不對?你是否認為某種民選的集會能治理銀河帝國,而不至於陷入政爭和黨同伐異?不至於癱瘓?」 芮奇說:「啥?我可不懂。」 「你是否認為在緊要關頭,一大群人能很快作出決定?或是他們只會坐在那裡爭論不休?」 「我不知道。可是,目前只有少數人能為所有的世界作決定,這似乎不太合理。」 「你願意為你的信仰而戰嗎?或者你只是喜歡口頭說說?」 「沒人要我作任何戰鬥。」芮奇答道。 「假設有人要你這麼做,你認為你對民主——或是對九九哲學的信仰有多少分量?」 「我會為它而戰,只要我認為這樣會有好處。」 「好個勇敢的小夥子。所以說,你來衛荷是為了你的信仰而戰。」 「不,」芮奇不自在地說,「我不能這麼講。先生,我是來找一份差事。這年頭,找份差事可不容易。而且我沒啥信用點,人總得活下去。」 「我同意。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在毫無預警之下冒出來,但芮奇早已有所準備。「普朗什。」 「是名還是姓?」 「據我所知,就這麼個名字。」 「你沒有信用點,而且我猜,受的教育也極少吧。」 「只怕就是這樣。」 「沒有任何專業工作經驗?」 「我沒做過啥事,但我願意做。」 「好的。我告訴你怎麼辦,普朗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三角形,按了幾下,上面便顯出一行字跡。然後他用拇指抹了一抹,將那行字跡固定。「我會告訴你該到哪裡去。你帶著這東西,它能幫你得到一份工作。」 芮奇接過那張三角卡片,瞄了一眼。那行字跡似乎會發出螢光,但芮奇卻讀不懂。他機警地望向對方,問道:「萬一他們以為是我偷來的呢?」 「這東西是偷不走的。它上面有我的標誌,現在又有你的名字。」 「萬一他們問我你是誰呢?」 「不會的,你就說你要一份工作。這是你的機會,我不能保證,但這是你的機會。」他又給了芮奇一張卡片,「這是你該去的地方。」這回芮奇看懂了上面的字。 「謝謝你。」他咕噥道。 那人做了一個打發他走的小手勢。 芮奇起身離去,不知道自己將碰到什麼。 §13 來來回回,來來回回,來來回回。 葛列布·安多閏望著坎伯爾·丁恩·納馬提,後者踏著沉重的步伐來來回回。在狂暴的激情驅動下,納馬提顯然無法安分地坐著。 安多閏心想:他並不是帝國中甚至這個運動中最聰明的人,也不是最機靈的人,更絕非最具理性思考能力的人,所以必須時時有人替他踩煞車——但他的自我驅策卻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我們會放棄,會罷手,而他不會。或推,或拉,或刺,或踢,他無所不用其極。嗯,也許我們需要一個像這樣的人。不,我們一定得有個像這樣的人,否則將一事無成。 納馬提停下腳步,仿佛感到安多閏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他轉過身來,說道:「如果你要為卡斯帕洛夫的事教訓我,那就省省吧。」 安多閏微微聳了聳肩。「何必教訓你呢?事情已經幹下了,傷害——如果真有的話——已經造成了。」 「什麼傷害,安多閏?什麼傷害?假使我沒那樣做,我們才會受到傷害。那人眼看就要成為一名叛徒,不出一個月,他就會跑去……」 「我知道。當時我在場,我聽到他說些什麼。」 「那麼你該瞭解我別無選擇,別無選擇!你不會以為我喜歡殺害一位老同志吧?我別無選擇。」 「很好,你別無選擇。」 納馬提再度邁開沉重的步伐,然後又轉過身來。「安多閏,你相信神嗎?」 安多閏雙眼圓睜。「相信什麼?」 「神。」 「我從來沒聽過這個字眼。那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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