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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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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有哪艘殖民者船艦做過這種事。那或許是新發明的狂人戰術,而我們毫無招架之力。萬一哪天他們派出無人太空船,升起防護罩並加足馬力向我們沖來,那該怎麼辦?」 「我們或許能把我們的戰艦徹底自動化。」 「那沒什麼用,我們可賠不起這樣的戰艦。我們需要的是大家討論已久的防護罩剋星,就是能切開防護罩的那種東西。」 「然後對方也會把它發展出來,而我們就得發明一種防剋星的防護罩,然後他們又會跟進,於是雙方的僵持又會升高一級。」 「所以說,我們需要一種嶄新的武器。」 「好啦,」顧問說,「或許會出現什麼轉機吧。你的主要任務並非針對那索拉利女人和她的機器人,對不對?若能逼他們離開殖民者太空船自然何樂不為,但那只是次要的吧?」 「話說回來,立法局還是會不高興的。」 「應付他們就是我的工作了。重要的是阿瑪狄洛和曼達瑪斯已經離開這艘戰艦,正搭乘快艇航向地球。」 「是啊。」 「而你不只轉移了那艘殖民者太空船的注意力,還延誤了它的行程。這就代表阿瑪狄洛和曼達瑪斯非但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這艘戰艦,還會趕在那個蠻人船長之前抵達地球。」 「我想是吧。但那又如何呢?」 「我也在納悶。如果只有曼達瑪斯單獨行動,我會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他一點也不重要。可是阿瑪狄洛呢?他為何在這種艱難時刻,拋下母星的政爭一路趕來地球呢?這裡一定正在醞釀一件重要得不得了的事。」 「什麼事?」指揮官似乎惱火了,自己竟然差點捲入一樁毫無所知的事件當中,而且險些送了命。 「目前我毫無概念。」 「你想會不會是雙方高層要展開秘密談判,要全面修改法斯陀夫當年談妥的和平協議?」 顧問微微一笑。「和平協議?如果你這麼想,就是還不瞭解我們的阿瑪狄洛博士,他可不會為了修改和平協議中的一兩項條款而親自趕來地球。他所追求的是一個沒有銀河殖民者的銀河,所以如果他到地球來——算了,我只能說此時此刻,我萬分同情那些野蠻的銀河殖民者的處境。」 74 「我相信,吉斯卡好友,」丹尼爾說,「嘉蒂雅女士並未因為我們不在身旁而感到不安。你能從這裡偵測出來嗎?」 「我只能隱約偵測到她的心靈,但絕對錯不了,丹尼爾好友。現在她和船長在一起,我同時感到激動和欣喜兩種明顯的情緒。」 「太妙了,吉斯卡好友。」 「我自己可不太妙,丹尼爾好友。我發現自己處於失常狀態,我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這消息令我難過,吉斯卡好友,我能不能請問原因?」 「我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好一陣子,船長花了不少時間和那艘奧羅拉戰艦談判。」 「沒錯,可是現在奧羅拉戰艦顯然已經走了,代表船長似乎談出了一個好結果。」 「顯然你完全不瞭解他的談判方式,而我——則或多或少。雖然船長並不在我們身邊,我還是不難感應到他的心靈。它曾散發出排山倒海的緊張和憂慮,而在這兩種情緒之下,還有一股越來越強的失落感。」 「失落感,吉斯卡好友?你能確定是哪方面的失落感嗎?」 「我無法描述我是怎麼進行分析的,但它似乎並不屬我曾經遇到過的,無論是一般性的或是針對某個事物的失落感。倒有點像是對某個特定對象的悵然若有所失——這麼說是濫用成語,但我連勉強合適的說法都找不到。」 「你是指嘉蒂雅女士。」 「沒錯。」 「那是很自然的事,吉斯卡好友,當時奧羅拉戰艦正在逼他把她交出去。」 「可是他的情緒太強烈,太悲壯了。」 「太悲壯?」 「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字眼。而在失落感之外,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但並不像是因為嘉蒂雅女士會被迫離開他,畢竟假以時日,那種事還是可能挽回的。反之,仿佛是由於嘉蒂雅女士會終止存在——會死去——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說,他覺得奧羅拉人會把她殺了?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的確不可能,事實也並非如此。而在那生離死別的深深疑懼旁邊,我還感覺到了一股個人的責任感。我搜尋了船上其他的心靈,在相互比較後,我開始懷疑船長打算拿他自己的船去撞奧羅拉戰艦。」 「那,也是不可能的,吉斯卡好友。」丹尼爾壓低聲音說。 「我必須接受這個可能性。當時我的第一個衝動就是想改造船長的情緒,好強迫他更改航向,可是我做不到。他的心靈太堅定,太果決,而且——雖說懷著憂慮、緊張和生離死別的疑懼,卻又充滿了成功的信念……」 「那種疑懼和那種信念,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呢?」 「丹尼爾好友,人類心靈能夠同時擁有兩種相反情緒這件事,我早已見怪不怪,只會無條件接受。在這種情況下,想把船長的心靈改造到願意更改航向的地步,一定會令他喪命,我不能這麼做。」 「但如果你不這麼做,吉斯卡好友,這艘船上包括嘉蒂雅女士在內的幾十個人,再加上奧羅拉戰艦上的好幾百人,通通都會死於非命。」 「如果船長所抱持的成功信念正確無誤,他們就不會死。我不能用一個必然的死亡,來交換許多不確定的死亡。你的第零法則,丹尼爾好友,在這裡碰到了難題。第一法則所處理的是特定的對象和確定的事物,你的第零法則卻牽涉到了不夠明確的人群,以及隨機的情況。」 「這兩艘船艦上的人群絕非不明確,他們是許多特定個體所組成的集合。」 「可是當我必須作出決定時,我就得直接影響一個特定的對象。他的命運會握在我手中,我別無選擇。」 「那麼,吉斯卡好友,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或是你完全束手無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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