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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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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接觸過像轉換葉突這樣的東西,我沒有時間詳加研究,瞭解它的構造。我只能猛力展開我的阻絕行動,可是顯然做得不正確。受到阻絕的並非葉突的能量入口,而是能量的出口。在一般情況下,能量源源不絕迅速灌入葉突,大腦則以相同的速率排出能量,以保護本身不至受損。可是,一旦出口被我阻絕,能量馬上累積在葉突中,在極短的時間內,大腦的溫度遽然升高,使腦中的蛋白質急速鈍化,然後它就死了。當燈光盡數熄滅時、我立即收回阻絕的力量,但是那已經太晚了。」 「我看不出除了這樣做之外,你還能有什麼辦法,親愛的。」裴洛拉特說。 「想到我竟然殺了人,怎麼講都無法安慰我。」 「班德眼看就要殺掉我們。」崔維茲說。 「因此我們要制止它,而不是殺害它。」 崔維茲猶豫了一下,他不希望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因為他實在不願惹寶綺思生氣,或是讓她更心煩。畢竟,在這個充滿無比敵意的世界中,她是他們唯一的防衛武器。 他說:「寶綺思,別再遺憾班德的死亡,現在我們該考慮別的了。由於它的死,這個屬地所有的電力已經消失,其他索拉利人發現這點只是遲早的問題──也許不會遲只會早。它們將不得不展開調查,假如幾個人連手攻擊我們,我認為你根本無法抵禦。而且,正如你自己承認的,你現在勉強供應的有限電力,將無法持續太久。所以說,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趕快返回地面,回到我們的宇宙飛船裡,一刻也耽誤不得。」 「可是,葛蘭,」裴洛拉特說:「我們該怎麼做?我們走了好幾公里彎彎曲曲的路,我猜這下面一定跟迷宮差不多。就我個人而言,我對如何回到地表毫無概念,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差。」 崔維茲四下看了看,明白裴洛拉特說的完全正確。他說:「我猜通向地表的出口應該很多,我們不一定要找到原來那個。」 「可是出口的位置我們一個也不知道,又要從何找起呢?」 崔維茲又轉向寶綺思。「你用精神力量,能否偵測到任何有助我們找到出路的線索?」 寶綺思說:「這個屬地的機器人都停擺了。在我們正上方,我可以偵測到一息微弱的次智慧生命,但這只能說明地表在正上方,這點我們早就知道。」 「好吧,那麼,」崔維茲說:「我們只好自己尋找出口。」 「瞎闖亂撞?」裴洛拉特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我們永遠不會成功。」 「或許可以,詹諾夫。」崔維茲說:「如果我們動手找,不論機會多小,總有逃出去的機會,否則我們只好待在這裡,永遠別想逃出去了。來吧,一線希望總比毫無希望強。」 「等等,」寶綺思說:「我的確偵測到了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崔維茲問。 「一個心靈。」 「有智慧嗎?」 「有,可是智慧有限,我想。不過,我感到最清楚的,卻是另外一種訊息。」 「是什麼?」崔維茲再度壓制住不耐煩的情緒。 「恐懼!無法忍受的恐懼!」寶綺思細聲道。 3 崔維茲愁眉苦臉地四下張望。他知道剛才是從哪裡進來的,但他不會因此產生幻想,認為他們有可能原路折回。畢竟,他對那些拐彎抹角的道路未曾留心。誰想得到他們竟會落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自求多福獨自折返,只有明滅不定的幽暗光芒為他們指路。 他說:「你認為自己有辦法啟動那輛車嗎,寶綺思?」 寶綺思說:「我確定可以,崔維茲,但那並不表示我會駕駛。」 裴洛拉特說:「我想班德是靠精神力量駕駛的,車子在行駛的時候,我沒看到它碰過任何東西。」 寶綺思溫柔地說:「沒錯,它用的是精神力量,裴,可是要如何使用精神力量呢?你當然會說是借著操縱裝置,、這點絕對沒錯,但我若不熟悉操縱裝置的使用方法,就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對不對?」 「你好歹試一試。」崔維茲說。 「如果我去試,必須將全副心神放在它上面,這樣一來,我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維持照明的燈光。即使我學會了如何操縱,在黑暗中這輛車子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想,那我們必須徒步遊蕩了?」 「恐怕就是如此。」 崔維茲凝視著前方,他們周圍籠罩著幽暗的光芒,此外盡皆是厚實沉重的黑暗。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他說:「寶綺思,你還能感受到那個受驚的心靈嗎?」 「是的,還可以。」 「你能不能分辨它在哪裡?能不能帶領我們到那裡去?」 「精神感應是直線行進的,幾乎不會被普通物質折射,所以我能知道它來自哪個方向。」 她指著黑漆漆的牆壁,繼續說:「但我們不能穿牆而過,最好的辦法是沿著回廊走,一路選擇感應越來越強的方向。簡單地說,我們得玩一玩『跟著感覺走』的遊戲。」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裴洛拉特卻躊躇不前。「慢著,葛蘭,我們真想找到那個東西嗎,不論它是什麼?假如它感到恐懼,或許我們也會有恐懼的理由。」 崔維茲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我們毫無選擇餘地,詹諾夫。不論它是否感到恐懼,它總是個心靈,它可能會願意──或者我們能叫它指點我們回到地表。」 「而我們就讓班德躺在這裡?」裴洛拉特語帶不安地說。 崔維茲抓住他的手肘。「來吧,詹諾夫,這點我們也沒有選擇。終究會有某個索拉利人重新啟動這個地方,然後某個機器人會發現班德,為它料理善後──我希望是在我們安然離去後。」 他讓寶綺思在前面帶路,不論走到哪裡,她身邊的光芒總是最亮。在每個門口,以及回廊的每個岔路,她都會停下腳步,試圖感知那股恐懼來自何方。有時她會在走進一道門或繞過某個彎路後,又折返重新嘗試另一條路徑。崔維茲只能袖手旁觀,一點也幫不上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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