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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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鐸絲說:「這裡似乎十分計算器化。我認為整個的運作都能交由計算器負責,這種環境是人工智能的天下。」 「完全正確,」林德說,「可是我們不敢冒這個險。如果有任何事情不對勁,我們需要隨時有人在場。一台故障計算器引起的問題,可以影響到兩千公里之外。」 「人為錯誤也一樣糟,難道不是這樣嗎?」謝頓說。 「喔,是的,不過既然人類和計算器一塊工作,計算器錯誤可以較快找出原因,再由人工進行矯正;反之借著計算器,人為錯誤也能較快修正回來。這就等於說,除非同時出現人為錯誤和計算器錯誤,否則不會發生任何嚴重問題,事實上,這種情況幾乎從未發生過。」 「幾乎從未發生過,但並非從來沒有過,是嗎?」謝頓說。 「幾乎沒有,但並非從來沒有。計算器今非昔比,而人也一樣。」 「世事似乎總是如此。」謝頓說完,輕輕笑了一聲。 「噢,不,我沒有懷舊的意思,我不是在說過去的美好時光,我指的是統計數據。」 聽到這裡,謝頓再度想起夫銘所說的有關時代正在衰退的那番話。 「懂我的意思了吧?」林德的音量逐漸降低,「那邊有一群人,從他們的樣子看來是C三層的。他們正在喝飲料,沒一個在工作崗位上。」 「他們在喝什麼?」鐸絲問道。 「補充電解質流失的特殊飲料,果汁。」 「那你就不能怪他們,」鐸絲憤憤地說道,「在這種又幹又熱的環境中,人們當然得喝點東西。」 「你知道一個熟練的C三工人,藉口喝罐飲料可以磨多少時間?而且,我們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如果只給他們五分鐘時間喝水,並且將每個工人的休息時間錯開,好讓他們不會全部聚成一群,就等於挑起一場叛變。」 現在他們正朝那群人走去。這些工人有男有女(達爾似乎多少是個兩性平等社會),不論男女都未穿短衫。女性上身穿戴著一種裝置,勉強可稱為胸罩,但純粹是功能性的。它的功用是撐起乳房,以增進通風效果,並降低排汗量,可是什麼也遮不住。 鐸絲湊近謝頓說:「這樣穿有道理,哈裡,我那裡已經濕透了。」 「那就脫下你的胸罩,」謝頓說,「我不會舉一根手指阻止你。」 「不知怎麼回事,」鐸絲說·「我就猜到你不會。」她還是讓胸罩留在原處。 他們漸漸接近那群人──總共有十一二個。 鐸絲說:「如果他們之中有人冒出粗言粗語,我會挺得住。」 「謝謝你,」林德說,「我不能保證他們不會──但我必須介紹你們。如果他們誤以為你們兩人是督察員,而且是在我的陪同之下,他們會變得無法無天。督察員應該自己獨立四處探訪,不能有任何管理部門的人在旁監督。」 他舉起雙臂:「熱閭工們,我為你們介紹兩個人。他們是來自外界的訪客──兩位外星人士,兩位學者。他們的世界能源日漸短缺,他們來到這裡,想要看看我們達爾是怎麼做的。他們認為也許能學到些什麼。」 「他們會學到如何流汗。」一名熱閭工喊道,接著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 「那女的現在已經滿胸是汗,」一名女工吼道,「那樣子遮掩起來。」 鐸絲吼了回去:「我想把它脫下,但我的胸部沒法跟你比。」笑聲隨即轉趨友善。 不料一名年輕男工向前走來,一雙深陷的眼睛緊緊盯著謝頓,他的臉孔則變作毫無表情的面具。他說:「我認識你,你是那個數學家。」 他沖過來,以急切而嚴肅的態度審視著謝頓的而孔。鐸絲自然而然站到謝頓前面,林德則站到她的身前,並且吼道:「退下去,熱閭工,注意你的禮貌。」 謝頓說:「慢著!讓他和我講話。為什麼每個人都排在我面前?」 林德壓低聲音說:「如果他們任何一個走近,你會發覺他們的味道可不像溫室的花朵。」 「我受得了,」謝頓直率地說,「年輕人,你想要做什麼?」 「我名叫阿馬瑞爾。雨果·阿馬瑞爾。我曾在全息電視上看過你。」 「你或許看過,可是又怎麼樣?」 「我不記得你的名字。」 「你不必記得。」 「你提到一種叫心理史學的東西。」 「你不知道我多希望從未提過。」 「什麼?」 「沒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跟你談談。只要一下子,就是現在。」 謝頓望向林德,後者堅決地搖了搖頭:「在他值班時絕對不行。」 「你的班從什麼時候開始,阿馬瑞爾先生?」謝頓問道。 「16:00時。」 「你能在明天14:00時來見我嗎?」 「當然可以,哪裡?」 謝頓轉頭望向堤沙佛:「你能准我在你那裡見他嗎?」 堤沙佛看來非常不高興:「沒這個必要,他只是個熱閭工。」 謝頓說:「他認出我的長相,他知道我的一些事。他不可能只是個普通人,我要在我的房間見他。」 然後,由於堤沙佛的臉孔並未軟化,他又補充道:「在我的房間,房租遲早會付給你。而你當時正在上班,不在那棟公寓裡。」 堤沙佛低聲說道:「不是我,謝頓老爺。是我的妻子,卡西莉婭,她不會接受這種事。」 「我會跟她談,」謝頓繃著臉說道,「她一定得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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