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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做什麼?」心理學家頓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小小的表層探測器,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只會輕輕接觸你的大腦表層,其他什麼地方都碰不到。」

  馬巨擘的眼中立刻顯露出無比的恐懼:「千萬別用探測器,我曾經見過它的厲害,它會把腦漿吸幹,只留下一個空腦殼。騾就是用那種東西對付叛徒,結果那些人全成了行屍走肉,在大街小巷四處遊蕩,直到騾大發慈悲,把他們殺死為止。」說完,他舉起雙乎將米斯推開。

  「你說的那種是心靈探測器,」米斯耐著性子解釋道:「即使是那種探測器,也只有在誤用的時候才會造成傷害。我所用的這台是表層探測器,連嬰兒也不會受傷。」

  「他說得沒錯,馬巨擘,」貝妲勸道:「這樣做只是為了對付騾,好讓他永遠別想接近我們。等把騾解決之後,你我這下半輩子,都能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

  馬巨擘伸出了抖個不停的右手:「那麼,您可不可以抓著我的手?」

  貝妲用雙手握住他的右手。小丑於是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對閃閃發光的電極板,向自己的頭顱漸漸接近。

  在茵德布爾市長私人的起居室中,艾布爾·米斯坐在一張過分奢華的椅子上。他仍舊表現得隨隨便便,對於市長的禮遇一點也不領情。市長今天顯得坐立不安,米斯卻只是冷眼盯著矮小的市長,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同情他的意思。

  米斯將抽完的雪茄丟到地上,又掏出一根,咬斷了尾部,「噗」的一聲吐出一團煙絲。

  「順便告訴你,茵德布爾,如果你正在安排下回在馬洛大廳舉行的音樂會,那麼只要把這個瘦小的畸形人找來,叫他為你表演聲光琴就行了。你可以把那些演奏電子樂器的人,全都踢回臭水溝裡頭。我告訴你,茵德布爾,那簡直不像是人間的音樂。」

  茵德布爾不高興地說:「我把你找來,不是要請你為我上音樂課的。騾的底細究竟如何?我要聽的是這個,騾的底細究竟如何?」

  「騾啊?這個嘛,我會告訴你的──我使用了表層探測器,不過只得到一點點資料。我根本不能用心靈探測器,那個畸形人對心靈探測器有盲目的恐懼感,如果硬要使用的話,一旦電極接觸到他,所產生的排斥也許會讓他XXX的精神崩潰。無論如何,我帶來了一點消息──請你別再敲指甲好不好──」

  「首先,我們不用過分強調騾的體能。他也許很強壯,不過那個畸形人所說的關於這方面的神話,也許被他自己的恐怖記憶放大了很多倍。據說騾戴著一副古怪的眼鏡,他的眼睛能殺人,這很明顯地表示他具有超人的精神力量。」

  「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市長不耐煩地說。

  「那麼探測器證實了這一點。然後從這裡出發,我開始用數學來推導。」

  「所以呢?你要花多久時間?你這樣子喋喋不休,我的耳朵快被你吵聾了。」

  「據我的估計,大約再一個月,我就可以有些結果告訴你。當然,我也可能無法做到。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這一切都在謝頓的計劃之外,那我們的機會簡直太小了,真是×××的太小了。」

  茵德布爾轉向心理學家,惡狠狠地說道:「你騙人:你這個叛徒,現在給我逮到狐狸尾巴了。你還敢說你跟那些製造謠言的壞蛋不是一夥兒的?你們散播失敗主義,搞得基地人心惶惶,讓我的工作加倍困難。」

  「我?我?」米斯的怒火也漸漸升了起來。

  茵德布爾對著他賭咒:「星際聖靈在上,基地將會勝利的──基地一定會勝利的!」

  「縱使我們在侯裡哥吃了敗仗?」

  「那不是吃敗仗,你也相信那些滿天飛的謊言嗎?那是由於我們兵力懸殊,而且內部還有人叛變──」

  「是什麼人煽動叛變?」米斯以輕蔑的口氣問道。

  「就是貧民窟裡那些滿身蝨子的民主分子。」菌德布爾回敬他一陣大吼:「民主分子的細胞滲透進了艦隊,他們簡直無孔不入,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雖然大部分的細胞都被剷除了,但是難免有漏網之魚,這就足以解釋為什麼會有二十艘船艦,竟然在會戰的最高潮突然投降。也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被打敗的。」

  「所以說,你這個出言不遜、舉止粗野、頭腦簡單的所謂愛國者,你跟那些民主分子到底有麼牽連?」

  艾布爾·米斯卻只是聳聳肩,自顧自地說:「你這是在胡說八道,你知道嗎?那麼後來的撤退又怎麼說呢?西維納又怎麼會淪陷了一半?也都是民主分子的傑作嗎?」

  「不,不是民主分子。」小個子的市長尖聲笑道:「是我們主動撤退──過去基地每逢遭到攻擊,一律都會以退為進,直到歷史不可抗拒的發展,變得對我們有利為止。事實上,我已經看到了結果。由民主分子組成的所謂『地下組織』,已經發表了一項聲明,宣誓要和政府聯合行動,槍口一致對外。這可能是一個陰謀,為了掩護另一個更高明的詭計,但是我卻可以將計就計,不論那些混帳叛徒打的是什麼主意,這項聯合行動可以大肆宣傳一番。更好的是──」

  「更好的是什麼,茵德布爾?」

  「你自己想想看──就在兩天以前,所謂的『獨立行商協會』已經向騾宣戰,因此,基地的艦隊一口氣就增加了千艘星艦。你懂了吧,這個騾做得太過分了,他趁著我們內部分裂不和的時候,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可是面對他的來犯,我們卻再度團結起來,再度變得強大無比。他最後非輸不可,這是不可抗拒的──歷史總是如此發展。」

  米斯仍然透著懷疑:「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謝頓甚至連無法預料的突變種也考慮到了。」

  「突變種!我看不出他和人類有什麼不同,你也不可能看得出來。我們聽到的,只有一個叛變的上尉、兩個異邦年輕人,還有一個笨頭笨腦的小丑,這四個人的胡說八道而已。你忘記了最有力、最重要的證據──你自己的證據。」

  「我自己的?」米斯頓時吃了一驚。

  「你自己的──」市長嘲笑道:「你說過,再過九個星期,謝頓就要在穹窿中出現了,這代表什麼?代表將有一個危機。如果騾發動的攻擊不算是真正的危機,那麼又是真正的危機呢?謝頓又為什麼要出現?回答我,你這個大肉球。」

  心理學家又聳聳肩:「好吧,如果這樣想,能夠讓你心安的話。不過,請你幫個忙,為了預防萬一──萬一老謝頓發表了演說,結果卻出乎我們意料之外──請你讓我也出席這個集會。」

  「好吧,現在你可以滾了。這九個星期之中,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的求之不得,你這個又幹又癟的大爬蟲。」米斯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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