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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他們等待著『魔術師』的到來,也已經為這一天做好了準備,我的兩個兒子是那群人的頭頭。而我這深藏在腦中的秘密,絕不容許偵測器碰觸。也因此,他們會被處死;而另一條路是,他們和一半的西維納人將因反抗而死。我沒得選,因為我並非局外人。」

  迪伐斯眼看著巴爾,聽他繼續說:「西維納人的希望與基地的勝利緊緊相扣。我的兒子們因為基地的勝利而犧牲,而謝頓在計算基地的命運時,也從未想到西維納的救贖和此相連。我不知族人的命運會是如何,只能懷著希望。」

  「那你為什麼還一直乾等?就連帝國艦隊已經進逼到洛瑞斯。」

  「我有絕對的信心,一切就會發生在他們涉足端點星之時。」

  行商氣急敗壞地說:「這我可不知道。事情不會如你所想的那樣,不管心理史學有多利害,還是無法像變魔術一樣。帝國艦隊實在太強,而我們太弱,謝頓能有何解決之道?」

  「現在大勢已定,一切都太遲了。縱然我們並沒收到任何聲息,並不代表命運未決。」

  「或許吧!我希望你真得擊裂了裡歐思的頭顱,因為他是艦隊的首惡。」

  「打碎他的頭顱?而布洛綴克是他的艦隊副總司令?」巴爾臉上滿是恨意地說:「那全西維納就真會生靈塗炭,因為布洛綴克早就展現了他的能耐。五年前,某一個地區每五個男人就有一個喪命,就只因未實時清償欠稅,而布洛綴克正是該區的稅務官。所以,裡歐思得活下來,相形之下,他施加的懲罰要仁慈得多。」

  「但,六個月,在敵人的基地呆了六個月而一事無成。」迪伐斯的雙掌互絞,擠得關節嘎嘎作響:「竟然一事無成!」

  「等等!我想起來了──」巴爾在他的口袋中一陣翻找,然後說:「或許,你該把這件視為收穫。」

  接著,把一個小金屬球丟到桌上。

  迪伐斯一把抓起,問道:「這是什麼?」

  「私人信囊,就是裡歐思被我打昏前剛收到的那一個。這個東西,能不能算有一點用處?」

  「我不知道,要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迪伐斯坐了下來,將金屬球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當巴爾洗完了冷水浴,又在空氣乾燥室,舒舒服服地享受了暖流的吹拂之後,發現迪伐斯正坐在工作臺前,全神貫注默然不語。

  西維納老貴族一面拍打著自己的身體,一面扯著喉嚨問道:「你在幹什麼?」

  迪伐斯抬起頭來,鬍子上黏了許多亮晶晶的汗珠。他回答說:「我想把這個信囊打開。」

  「沒有裡歐思的個人特徵數據,你能夠把它打開嗎?」巴爾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訝。

  「如果我打不開的話,我就自動退出協會,這輩子再也不涉足太空。我剛才拿三用電子分析儀,對它的內部做了詳細檢查,我身邊還有一些小工具,專門用來打開各種信囊。帝國根本沒有人曉得有這些工具。你知道嗎?我以前曾經幹過小偷,一個行商什麼事情都得懂一點。」

  說完,他又低下頭去工作,拿著一個扁平的小儀器,輕巧地探著信囊表面各處,每次的接觸都帶起了紅色的電花。

  然後迪伐斯又說:「我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信囊做得很粗陋,反正帝國的工匠對於這種小巧的東西都不在行。你看過基地出品的信囊沒有?只有這個的一半大,而且能夠屏蔽電子分析儀的探測。」

  然後他屏氣凝神,衣服下的肌肉明顯地鼓脹起來,微小的探針慢慢向下壓──信囊終於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迪伐斯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將信囊拿在手中,信箋有一半露在外面,好像是金屬球吐出的舌頭。

  「這是布洛綴克寫的信,」迪伐斯看了一下,然後又以輕蔑的語氣說:「信箋用的還是普通紙張。基地所出品的信囊,打開之後,信箋在一分鐘之內就會氧化變成氣體。」

  但是巴爾卻擺手示意他別再說話,自己很快地看了一遍內容。

  發文者:大帝陛下欽命特使,樞密大臣,帝國高級貴族安枚爾·布洛綴克

  受文者:西維納軍政府總督,帝國星際艦隊將軍,帝國高級貴族貝爾·裡歐思

  謹致賀忱。

  第1120號行星已放棄抵抗,攻擊行動如預定計劃繼續順利進展。敵已呈現疲弱之勢,定能達成預期之最終目標。

  巴爾看完了這些蠅頭小字,抬起頭來怒吼道:「這個傻瓜!這個矯揉做作的混蛋!這算是哪門子的密函?」

  「哦?」迪伐斯也顯得有些失望。

  「根本什麼都沒有提到,」巴爾咬牙切齒地說:「這個只會諂媚、阿諛、奉承的大臣,現在竟然也扮演起將軍的角色。當裡歐思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前線的總指揮官,他拿這些與自己根本無關的軍事行動大作文章,做出這種自大自誇的報告,完全是為了自我安慰。『某某行星已放棄抵抗』、『攻擊繼續進展』、『敵呈疲弱之勢』,他簡直就是個大草包。」

  「嗯,不過,慢著,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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