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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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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概是吧,至少,我認為以武力達到目的,是一種很不划算的手段,總會有更好的替代方法──雖然那些方法有時比較不那麼直接。」 「是啊,我聽過你的名言:『武力是無能者最後的手段』。但是──」他故意表現得不經意地抓抓耳朵:「我並不認為我是個無能者。」 哈定禮貌性地點點頭,卻一言不發。 溫尼斯繼續說:「然而,我一直信賴直接路線,我認為應該朝著目標筆直地開拓道路,再沿著這條直路不偏不倚地前進。以前我以這個方法取得了許多成就,今後還要用這個方法完成更多的功業。」 「這我知道,」哈定插嘴道:「我相信您現在開拓的道路,是為了要讓您和您的兒子直達王位。想想上一任國王──就是您的兄長──所遭遇的不幸意外,以及當今國王欠佳的健康狀況。他的確健康欠佳,對不對?」 面對著哈定的指控,溫尼斯只是皺著眉頭,用更嚴厲的聲音說:「為了你自己好,哈定,我勸你最好避免某些話題。你以為自己是端點星的市長,就有特權可以說……嗯……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嗎?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請你清醒一點。我可不是會被什麼話嚇倒的人,我的人生哲學是只要正視困難,困難便終將消失,我從來沒有逃避過任何問題。」 「這一點我並不懷疑,那麼如今您決定正視的困難究竟是什麼?」 「就是說服基地與我們合作。哈定,你可知道,你的和平政策使你犯了幾個非常嚴重的錯誤,因為你往往低估了對手的勇氣。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害怕直接行動。」 「比如說?」哈定問道。 「比如說,你單獨來到安納克瑞昂,並且單獨跟我進入我的書房。」 哈定環顧四周,然後再問:「那又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溫尼斯說:「不過房間外面有五名警衛,他們全副武裝,手握核銃。哈定,我不相信你能走得出去。」 哈定市長揚了揚眉,回答道:「我一時還不想走哩,您真的那麼怕我啊?」 「我一點也不怕你,但是,這可以讓你體認到我的決心,我們可以稱之為一種表示吧。」 「您愛怎麼說都隨便您,」哈定不在乎地說:「您怎麼說都一樣,我都不會害怕的。」 「我相信你這種態度遲早會改變,但你還犯了另一個錯誤,哈定,一個更為嚴重的錯誤──端點星好像是完全不設防的。」 「當然,我們需要防誰?我們並沒有威脅到任何國家的利益,並且一視同仁地提供我們的科援。」 「端點星一直保持無武裝的狀態,但是另一方面,」溫尼斯說:「你又慷慨地協助我們擴充軍備,特別是支持我們建立自己的星際艦隊──一個龐大的艦隊。事實上,自從你們將修好的帝國巡弋艦獻給我們,這個艦隊已經所向無敵了。」 「殿下,您這是在浪費時間。」哈定作勢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果您想要向我們宣戰,而且正在知會我這件事,請您允許我立即與我的政府聯絡。」 「坐下來,哈定,我並沒有向你們宣戰,你也根本毋須通知你的政府。一度曾是帝國艦隊巡弋艦的『溫尼斯號』,現在是我國遠征艦隊的旗艦。這個遠征艦隊,由我的兒子在旗艦上親自指揮,一旦開戰的時候──哈定,聽好,是開戰而不是宣戰,他們將對基地立刻發動核武攻擊,那時基地自然就會知道了。」 哈定皺著眉問:「在什麼時候?」 「如果你真的有興趣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艦隊在五十分鐘之前,十一點整的時候剛剛離開安納克瑞昂。當他們能夠目視端點星時,就會發動第一波的核武攻擊,那是明天中午的事。現在,你可以認為自己是一名戰俘了。」 「我自己正是這麼認為,殿下,」哈定還是皺著眉頭:「但是我卻很失望。」 溫尼斯輕蔑地咯咯笑著:「如此而已?」 「是的,我曾經想過,以為在加冕典禮開始的同時──也就是午夜零時──才是艦隊行動最適當的時刻。因為很明顯地,您希望在攝政王的任內開戰,如果這樣的話,應該更具有戲劇性。」 攝政王溫尼斯瞪著哈定說:「老天,你到底在說什麼?」 「您還聽不懂啊?」哈定輕描淡寫地說:「我把反擊的時刻,剛好定在午夜零時。」 溫尼斯坐在椅子上,瞪著哈定說:「你別想嚇唬我,你們不可能會反擊。如果你想指望其他王國的協助,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們的艦隊全部加起來,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這我知道,但我並不想要發一槍一彈。我只是在一周以前,就讓我的人放出了風聲,說在今晚午夜,安納克瑞昂星將實行『教禁』。」 「教禁?」 「是啊,如果您還不懂,我可以解釋一下:安納克瑞昂所有的教士都將會開始罷工,除非我取消原來的命令。可是如今我被軟禁,不能跟外界聯絡,自然無法收回成命。不過,即使我的行動自由,我也不打算這麼做。」他的身子向前傾,語氣忽然變得生動起來:「殿下,現在您瞭解了吧?攻擊基地就等於是罪大惡極的褻瀆行為。」 溫尼斯顯然在勉力克制著心中的紛亂:「別對我來這一套,哈定,這些話你留著對群眾去說吧。」 「親愛的溫尼斯,您認為我究竟應該留著向誰說呢?我可以想像,在過去的半小時中,安納克瑞昂所有的靈殿都已經聚滿了群眾,在聆聽教士對這個事件的訓誡。如今安納克瑞昂的人民,每一個人都已經知道,自己的政府正在對他們的信仰中心,發動邪惡而不義的攻擊。現在還差四分鐘就到午夜了,您最好還是下樓到大廳去看看吧,既然有五名警衛在門外,您也不用擔心我會溜走。」哈定說完,又靠回到椅背上,自己再倒了一杯盧奎斯酒,然後以完全不在乎的神情望著天花板。 溫尼斯突然怒不可遏,飛快地沖出了書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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