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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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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的臉上卻毫無笑容。「我是說,懇求。在這個姑娘面前,謙卑地懇求。」 艾伐丹咽了一下口水,開始向後退。寶拉的手卻抓住他的衣袖,她說:「拜託,貝爾,你絕不能惹他生氣。」 於是,考古學家以沙啞的聲音吼道:「天狼星區的貝爾·艾伐丹,謙卑地懇求值日官接見。」 柯勞第中尉說:「這得視情況而定。」 他向艾伐丹跨出一步,接著迅速伸出手掌,在艾伐丹面頰的繃帶上狠狠摑了一記。 艾伐丹猛喘著氣,硬生生壓住一聲尖叫。 中尉又說:「你上次憤恨不已,這次也會嗎?」 艾伐丹沒有吭聲。 中尉終於說:「求見獲准。」 四名士兵立刻進來,兩前兩後將艾伐丹押出去,柯勞第中尉則走在前面帶路。 現在,只剩下謝克特與寶拉伴著沉睡的史瓦茲。謝克特說:「我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你呢?」 寶拉搖了搖頭。「我也沒聽到,有好一會兒了。可是,父親,你認為他會對貝爾怎麼樣嗎?」 「他能嗎?」老人以沉靜的口吻說,「你忘了,他並非真的是我們的一分子。他是帝國的公民,不可能輕易受到侵犯……我猜你愛上他了,是嗎?」 「哦,愛得很深,父親。這很傻,我知道。」 「當然很傻。」謝克特露出苦笑,「他是個正人君子,我沒有說他不是。可是他又能怎麼辦?他能和我們住在這個世界上嗎?他能帶你回家鄉嗎?將一名地球女子引見給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她哭了起來。「我知道,可是也許不會有這些事了。」 謝克特再度站起身來,仿佛剛才那句話提醒了他。他又說:「我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他指的是教長秘書的聲音。玻契斯被安置在隔壁房間,一直像一頭困獸般踱來踱去,不祥的腳步聲聽來相當真切,只不過現在卻消失了。 這只是件小事,可是事到如今,教長秘書的肉體與心靈卻集中著、象徵著所有的邪惡力量,正要將疾病與毀滅傳播到每個住人恒星系。於是,謝克特輕喚史瓦茲:「起來吧。」 史瓦茲隨即驚醒。「怎麼回事?」他幾乎沒有休息過的感覺。疲倦鑽得太深,甚至穿透他的身體,在另一側如鋸齒般冒出來。 「玻契斯在哪裡?」謝克特催促道。 「哦——哦,對了。」史瓦茲先是胡亂四下張望,然後才想起來,他的眼睛不是看得最清楚的感官。於是他再度送出心靈卷鬚,讓它們蜿蜒地延伸,盡力偵測一個它們非常熟悉的心靈。 他終於找到了,卻避免與它有實際接觸。他雖然在那個心靈上花了許多苦工,但對那些病態的卑鄙念頭並未增加任何好感,根本不想與之親近。 史瓦茲喃喃道:「他在另一層樓,正在跟某人談話。」 「跟誰?」 「那人的心靈我沒接觸過。慢著——讓我聽一聽,也許教長秘書會——有了,他稱呼對方上校。」 謝克特與寶拉很快互望一眼。 「不可能是叛變吧?」寶拉悄聲道,「我的意思是,帝國軍官當然不會跟反叛皇上的地球人勾結,對不對?」 「我不知道,」謝克特以悲傷的口吻說,「如今,我願意相信任何事。」 柯勞第中尉發出會心的微笑。他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手中握著一把手銃,還有四名士兵站在他背後。他的口氣帶有絕對的權威,因為如今情勢正是如此。 「我不喜歡地球佬,」他說,「我從不喜歡他們,他們是銀河中的渣滓。他們帶有疾病,迷信,懶惰;他們既墮落又愚蠢。可是,眾星在上,他們大多還知道分寸。 「就某個角度而言,我能瞭解他們。他們生來就是如此,自己也無可奈何。當然,假使我是皇上,我可不會忍受皇上忍受的那些——我的意思是,他們那些該死的俗例和傳統。不過這沒關係,總有一天我們會學到……」 艾伐丹終於爆發。「你現在給我聽好,我不是來這裡聽……」 「你會聽下去的,因為我還沒說完。我正要說,我不瞭解的是某些地球迷的心靈。一個男子漢——想必是個真正的男子漢——竟然可以那麼自貶身價,跟他們廝混在一起,還緊咬著他們的婦女不放,那我對他就毫無敬意。他比他們還要糟糕……」 「那麼,你和你那可憐、肮髒的藉口一起滾到太空去吧!」艾伐丹兇狠地說,「你可知道一個顛覆帝國的陰謀正在進行?你可知道情況多麼危急?你多耽誤一分鐘,都會更危及全銀河萬兆人口的安全……」 「哦,我可不知道,艾伐丹博士。是博士,對嗎?我絕不能忘記你的尊銜。你知道嗎,我自己有個推論:你是他們的一分子。你或許生在天狼星區,可是你有地球人那樣的黑心,利用銀河公民的身份幫他們達到目的。你綁架了他們的官員,那個古人——話說回來,這本身是件好事,我不在乎幫他掐斷他的喉嚨。可是現在有許多地球人在找他,他們還送了一封信到要塞來。」 「真的?他們已經這樣做了?那我們為什麼還在這裡廢話?我必須見上校才行……」 「你指望有一場暴動,或任何形式的麻煩嗎?甚至你也許早有計劃,以此作為預謀叛變的第一步,有沒有?」 「你瘋了嗎?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好吧,那麼,如果我們釋放那個古人,你該不會介意吧?」 「你不能那樣做。」艾伐丹猛然站起來,一時之間,他像是想要跳過桌子撲向對方。 但手銃握在柯勞第中尉手中。「哦,我們不能嗎?現在你聽我說,我自己也有個小小的目的。我打了你一巴掌,又讓你在那些地球佬同夥面前屈膝。我再讓你坐在這裡,乖乖聽我教訓你,說你是一條多麼下賤的蟲。而現在,我好想有個藉口,讓我能轟掉你一條手臂,以報復你對我的傷害。你再動一動試試看。」 艾伐丹僵住了。 柯勞第中尉哈哈大笑,將手銃放到一旁。「真是遺憾,我得把你留給上校,他會在五點十五分見你。」 「你早就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挫折感將他的喉嚨撕成粗糙的砂紙。 「當然啦。」 「若是由於我們浪費這些時間,柯勞第中尉,因而延誤了寶貴的時機,那麼你我都沒有多久可活。」他的語氣冰冷,令他的聲音聽來十分駭人。「但你會比我早死,因為我將用最後幾分鐘的時間,把你的頭骨打得稀爛,把你的腦漿也榨出來。」 「我會等著你,地球迷,隨時候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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