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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呵呵!」陳卅得意地大笑,「所以啊!咱們將來的奮鬥目標就是要建立中國最大最合法的綹子,而且是不允許有其他綹子存在的綹子。」

  「啊?」郭仲良除了苦笑還是苦笑。這可倒好,陳卅輕描淡寫就把革命的本質給改成了土匪之間的火拼。也就是說,革命與反革命之間的鬥爭,只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性質問題。

  「唉!這小子可怎麼教育啊?」郭仲良犯愁了,「這要是在蘇區,他可夠得上槍斃兩個來回……」

  第23章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各自想著心事。突然,二人一齊叫道:「咦?」

  「老陳你先等會兒,讓我先說。」郭仲良阻止正欲開口說話的陳卅,率先說道,「咱們去抓日本領事有點不妥。」

  「噢?你覺得哪裡不妥?」陳卅笑著問道。

  「即便是咱們把他抓住,國民黨要是不買帳怎麼辦?如果國民黨把他和咱們一塊給收拾了,反過來再把屎盆子扣在咱們頭上,硬說是咱們下的手,那不也是沒轍嗎?這種推卸責任的手段,他們也不是沒幹過。」

  「不錯!」陳卅拍著郭仲良的肩膀說道,「你小子有前途,總算不再是一條道跑到黑的蠻牛性子。是啊!如果國民黨給咱玩這一手,不但咱們白白送了性命,而且還得替他們背黑鍋。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幹,要幹也得是國民黨幹。」

  「那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不這十幾車東西就……就別要了吧?」

  「不要?」陳卅一瞪眼睛,「你現在說這個還有啥用?現在想不要了,那老子剛才又何必費那力氣?不行!到嘴的肥肉,我陳大膽從來就沒有吐出去的習慣。」陳卅是鐵了心要把這十幾車物資運回到熱河去。

  「那你說該怎麼辦?」

  「要我說……」陳卅沉思片刻,猛然一拍大腿說道,「要我說咱們就換個路條,找一個國民黨的大官做擋箭牌!」

  「國民黨的大官?」郭仲良哭笑不得,「你還真敢想啊?國民黨的官哪個不是前呼後擁重兵保護的?你怎麼抓?」

  「哎?你還別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誰啊?」

  「於世超你聽說過沒有?他既不是啥大官,又沒啥重兵保護。不過,他和蔣光頭的交情可不一般哪!如果拿他做擋箭牌,肯定……呵呵!肯定有戲。」

  「啊?」郭仲良真想上前掐死這個陳大膽,連這種主意他都敢打,看來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綁票於世超的後果,雖然陳卅沒有考慮那麼多,但是郭仲良卻不能不想。這個於世超有多複雜?換句話說吧,於世超一旦出現什麼意外,不但國民黨震驚,就連共產黨的內部也會發生八級以上的地震。于世超的長子于孝川在共產黨中的身份地位以及影響力可非同小可,一旦他得知自己父親被自己的同志給綁了票,會有什麼反應呢?郭仲良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脖頸子涼颼颼的。另外,於世超在民眾中的口碑也不錯,于大善人的形象早已深入民心,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再得罪了老百姓,不用組織親自動手,老百姓也會用唾沫淹死救國軍。

  「老陳哪!給兄弟一個面子,咱們能不能再換一個人?」郭仲良用著幾近乞求的口吻哀求道,「這個馬蜂窩咱可捅不起呀!」

  「不抓他還能抓誰?你看看這北平城,除了他還有誰最有分量最容易抓?」

  「沒有了……」

  「那就不就成了嗎?不抓他咱們還能有啥指望?別說了,就是他!」陳卅那說一不二的毛病又犯了。

  「唉!」郭仲良徹底放棄了最後的幻想。和陳卅相處的時日已經不短,陳卅的脾氣他是了如指掌,一旦陳卅打定主意那就是八十一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的命可真苦啊!攤上這麼個幫助對象……」郭仲良欲哭無淚。

  「當家的,」鳳凰在身後笑著問道,「那於世超不是你老丈人嗎?怎麼你連老丈人都敢綁票啊?」

  「這個……呵呵!你胡說個啥?沒有的事兒!」陳卅被問得突然,回答得也比較尷尬。

  「沒有?哼哼!」鳳凰身上的醋味極濃,「都向人家姑娘求過婚了,你還裝什麼大瓣蒜?」

  「誰……誰告訴你的?這個……啊?這個……這是沒有的事情,你別聽外人胡咧咧。」

  「我這是胡說嗎?」鳳凰冷笑道,「據說燕京大學裡,好像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謠言,一定是謠言!這個,那根本就是沒影兒的事情,當不得真……」

  「既然是謠傳,那你結巴什麼?」

  「結巴?我結巴了嗎?」陳卅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態,「你看我結巴了嗎?你哪只耳朵聽見我結巴了?我那是傷口還沒好利索,話說一快就有點疼。」

  「當面就敢說瞎話,哼哼!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鳳凰扭過頭去不理他。

  「老丈人?」郭仲良驚呆了,暗道,「於世超身下只有一個掌上明珠,他那個寶貝女兒會瞧得上陳大膽嗎?我怎麼聽說她喜歡的是老韓啊?這……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鳳凰也不會無的放矢,估計這多多少少也不是空穴來風。如果真是那樣可就熱鬧了。呵呵!姑爺綁架老丈人,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呵呵……」

  「你笑個啥?」陳卅瞪著無意中流露出壞笑的郭仲良。

  「沒啥,沒啥!你就當我有病行不行?」郭仲良拱拱手算作賠禮道歉。不過,另一件煩心事又悄然湧上心頭,「我該怎麼向組織上彙報這次行動呢?」郭仲良愁得想跳護城河。

  于世超大意了,在家做寓公的他根本沒料到會有人打他主意。可是事實勝於雄辯,晚飯後正在讀報紙的他被破門而入的聲音嚇了一跳,未待他反應過來,這些人先淨利落制服了他的保鏢,隨後,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他的額頭上。

  「你們要幹什麼?」於世超是位見過大世面的人物,面對如此困境,他依然能保持著良好的風度。

  陳卅撥開人群走到於世超面前,笑嘻嘻地問道:「如果我沒猜錯,您就是于老先生吧?」

  「是的,老朽正是於介浦。請問您是哪一位?」于世超冷冷問道。

  陳卅正想裝出點斯文,一旁卻有人先開了口:「陳大膽!好你個陳大膽!你……你可真行啊!找上門來啦?」於慧被鳳凰扭著脖子從閨房裡「請」將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氣急敗壞地指著陳卅。

  「慧兒!咱於家的家訓你難道忘記了嗎?爹平素是怎麼教導你的?待字閨中應該如何舉手投足,如何言行說話,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於世超不怒自威,其大義凜然的錚錚風骨,令陳卅暗自慚愧。

  「爹……」于慧委委屈屈撅著小嘴,氣得眼淚簌簌不止。

  于世超向陳卅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不知壯士深夜到訪有何貴幹?老朽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壯士海涵?」

  「得罪倒是沒有……」

  「那就是有事求助老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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