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硝煙散盡 | 上頁 下頁
九二


  有好東西可以拿誰不願意來啊?何況這些群眾也巴不得早點滅掉這群平日裡耀武揚威的小鬼子。

  救國軍以戰場還未清理乾淨為由,暫時將群眾攔在了外圍。而他們自己則率領一群雇來的工人用最短的時間,從小鬼子的倉庫和地下室瘋狂搬運著戰略物資。

  「發了!又發了!」陳卅瞧著成捆成箱嶄新的步槍和子彈,樂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老陳哪!看來小鬼子是打算在北平成立地下武裝,就像在瀋陽那樣,使用日本僑民來配合正規部隊的武裝攻城。」郭仲良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些事情咱就不管了,反正東西歸咱們了不是?呵呵!小鬼子還真有眼力,不但槍支彈藥給咱們備齊了,就連迫擊炮和炮彈也給咱們補充上了。」陳卅心裡這個美,拉住郭仲良的手得意忘形地問道,「我說老郭,你說這小鬼子犯了什麼毛病?好好的小鋼炮不用,放在地下室裡留著下崽啊?」

  郭仲良搖搖頭:「不是小鬼子腦子笨,而是他們算計不過你。你想想,誰會用迫擊炮對付這區區的十幾個人?更何況,你這一通炮彈砸下來,他們哪還有工夫去架炮?」

  「呵呵!那咱們就別客氣了,有多少搬多少。」

  「我說老陳哪!你看這兒差不多了吧?」郭仲良瞧著滿滿十幾大車的軍用物資,提醒陳卅見好就收。

  「好,咱們也趕緊撤吧!」陳卅下令將外圍的老百姓放進來。那些老百姓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一見當兵的閃身,馬上向商行的院子蜂擁而入……

  本來是想坐山觀虎鬥的國軍,趕到商行附近後卻傻了眼。「我的親娘啊!咋會有這麼多人呢?」望著提包拎裹,陷入瘋狂的老百姓,國軍士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老總啊!你們也別閑著,再不去可就連湯都要喝不上嘍!那白花花的大洋啊……你們前一撥弟兄都進去半天了,你們還在這兒等什麼呀?快去啊!」人群中有人嚷道。

  這話比什麼都靈,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士兵,一聽見這話馬上一哄而散加入了哄搶大軍……

  「都不許動!誰要是敢動老子就槍斃誰!」黃團長大聲制止,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一個人咋咋呼呼還能管什麼用,早就被手下士兵裹挾著擠進了人群……

  全亂套了,救國軍穿著國軍的制服,趁亂溜出了是非之地。然而擺在面前的問題也隨之接踵而來。「老陳哪!咱們帶了這麼多東西該怎麼出城呢?國民黨不可能輕易放行啊。」郭仲良望著大車,想起來就發愁。

  「急啥?找個路條不就行啦?」陳卅不以為然。

  「開什麼玩笑?誰能給你發路條啊?你當國民黨都是白癡啊?沒等你走到城門,這些東西沒准就全被扣下了。」郭仲良愁得起了滿嘴燎泡。

  「國民黨人多勢眾咱動不了,可小鬼子咱還不敢動嗎?我早就瞧著那日本狗屁領事不順眼,今天晚上就拿他當作路條。」陳卅可真敢想,他也不琢磨琢磨這麼幹的後果。

  「老陳哪!你這麼幹那不正好給了日本人向關裡進攻的藉口嗎?你這是要把華北也拖進戰火呀!」

  「管不了那麼多,」陳卅歎口氣說道,「你當我們不這麼幹,小鬼子就不會找其他藉口進攻嗎?狼要吃人他不需要啥理由,小鬼子就是條永遠也喂不飽的野狼。咱們不能坐在這裡等死不是?既然不想死,那咱們就往大裡幹,我還就不信他國民黨和小鬼子能把我咋地?」

  「可是咱這一走……」郭仲良有句話沒好意思說,那就是北平市委的同志所面臨的壓力將更大。

  「老郭啊!辦起事情不能猶猶豫豫。」陳卅反而勸起了郭仲良,「日本人如此,國民黨也罷,怕的是啥?就怕他們說句話被老百姓當成個屁。啥叫民心?那不是你在檯面上胡說幾句老百姓就能信你,關鍵是你咋做。老百姓最實惠,你政府是好是壞,就看你究竟給他們做了些啥。國民政府整天都做了些啥?『愛民如子』是用嘴皮子耍出來的嗎?你就拿北平來說吧!那原來可是大清國的京城啊?可你看看它現在的樣子,有多少人沿街乞討賣兒賣女啊?一個國家真要是到了這種地步,可就離樹倒猢猻散不遠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就跟國民黨翻臉,將來對我們發展也不利啊?」

  「你不用擔心,國民政府外表上瞧著架子挺大,可那都是唬人的,國家的繁榮不是用大喇叭吹出來的,你整這個運動那個運動,不改變被人家騎在脖頸子上拉屎撒尿的事實,那就是假招子。自古以來那些在檯面上的官最怕啥?最怕老百姓不聽話。說白了,那就是老百姓一旦不買他面子,他來錢養小老婆的路就要被堵死。不管是誰,想要別人聽你的話靠的是啥?靠的是拳頭。只要你拳頭硬,我敢保證,肯定就是他聽你的。你想要啥,說一句話他就得給你乖乖弄去。小鬼子也是這樣,你要是把他打得找不著北,就是想要他天皇的小老婆,他也得涎著笑臉給你送過來。」

  「我跟你說的不是一個意思,你把話題給扯遠了。」

  「都一樣,」陳卅不以為然,「咱們和國民黨那就相當於兩個掐架的綹子。」

  「掐架的綹子?呵呵!你可真敢形容。」郭仲良哈哈大笑。

  「那咋地?」陳卅不服氣,他指著遠處高高在上的紫禁城說道,「啥叫國民政府?那國民政府說白了就是這塊地面上最大的綹子。你還別瞪眼睛,你瞧瞧他幹得那點事兒和咱們綹子有啥不同?」

  「噢?這可是聞所未聞,在下願意洗耳恭聽。」郭仲良覺得十分好笑。

  「你別整那個酸詞好不好?我跟你說啊!無論哪朝哪代都是如此,」陳卅安坐於馬車上,拍著大腿手舞足蹈,「你比方說,咱們綹子是靠收保護費、過路費過日子,可政府靠的是啥?是收稅。叫法不同,實質都一樣,都是從老百姓腰包裡掏錢,沒啥球區別。雖說都不是老百姓願意出錢拉起來的綹子,可最後都得讓老百姓供著。」

  「有點意思……」郭仲良笑不出來了。

  「咱綹子裡有啥?四梁八柱;政府裡有啥?各類衙門。叫法不一樣,可職能差不多。管錢管糧的,有管行軍打仗的,還有管執行家法的,你看這有啥區別?不外乎政府勢力大咱們勢力小。」

  「我總覺得你說話有點不對,可是究竟哪裡不對,我一時半時還真就說不出來……」

  「沒啥不對的,」陳卅笑道,「包括政府使用的口號都和咱差不多。他叫造福百姓利國利民,咱叫造福四方保境安民。你說說這有啥區別?」

  「這……」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