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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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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多的回答讓他們松了一口氣:「我是鋼七連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個兵。」 「是回答我嗎?」 「嗯。」 三班仍然像原來一樣面無表情,但氣氛忽然輕鬆多了。 袁朗笑了笑,迎向正走過來的高城和他握手,從這會起許三多對他像再不存在一樣。 高城:「我們晚上聚餐。」 袁朗:「我們不聚。」 高城彬彬有禮但並不熱情:「要來嗎?」 袁朗指了指一輛剛駛進空地的高機動越野車,那東西對習慣重裝履帶車的鋼七連來說又是個新奇貨。駕駛員齊桓徑直把車開到兩人身邊:「報告,來接您回營地。」 袁朗看看表:「幾點出發?」 「八點十五。」 「要的東西帶來沒有?」 「還有四箱,全搬來了。」齊桓一舉一動都有武夫的利落,兩次就從後廂搬下四箱啤酒。袁朗沖高城示意:「連長,我就先告辭了,這是對七連兄弟表示的一點意思,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高城似笑非笑:「老A水準是比老步高,啤酒還全是青島規格?」 「都是兄弟們嘴裡省下來的。不成意思,再見。」 高城還禮:「後會有期。」 野戰部隊少客套,高城看著那車消失在暮色中,扭頭找人:「司務長,咱們的蘋果撿四箱好的給人送過去。」 司務長:「就開飯了。」 「那吃完飯送過去,」高城轉身走了。 三班仍站在原地沒動過窩,看著袁朗的車駛走,所有人輕鬆了些,又覺得少了些什麼。 史今:「解散。」 許三多:「班長?」 史今拍拍他的肩走開,甘小寧拍拍他另一邊肩,白鐵軍則比出個傻蛋的手勢。伍六一回頭看看他:「你做對一件事情,總算。」 許三多站在步戰車邊發呆。 營地現在最活躍的是炊事班,他們在炊事車邊忙的那勁頭,嚷嚷的聲音之大好像他們就是上帝。參加對抗的兵現在是一副鬆懈的神情,有些營房裡傳來口琴聲和吉他聲。居然有一天能夠無所事事地等飯,這對七連來說真是天堂了。 許三多卻在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尋找著成才。成才正坐在戰車後擦拭著他的狙擊步槍。找到成才後,許三多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成才讓他看他的槍:「看,它漂亮嗎?」他愛不釋手地擺弄著那支纖長的步槍,並且擦掉一絲除他沒人能感覺到的纖塵。許三多由衷地誇獎著這支槍:「真漂亮!」 聽著暮色下的那些吉他和歌聲,成才眼神迷迷離離的,有些想哭。 「多好聽,」成才說,「我一直很想學,有時做夢還夢見自己在學,可醒來我知道我沒時間,我是個狙擊手,要做狙擊手就做最好的狙擊手。」成才撫摸著手上的槍說,「我把時間都花在它上邊了。每次我想彈吉他的時候,我就想,我是所有人裡邊最會用槍的,我還是最好的。現在我看見那個中校用槍……看他用槍……」成才有些茫然地模仿了一下袁朗用槍的姿勢,對一個自命不凡的射手來說,那實在是個噩夢,另一個射手在幾百米外的狙擊居然如在十米內用手槍射擊一樣自如和迅速,成才已經就覺得沒有任何指望了。」 許三多呆呆看著他的朋友,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十一章 營房的群落裡亮起燈光,七連的會餐開始了。 這次會餐是在露天下的車場邊進行的,幾個車燈被擰往這邊作為照明,這使會餐平添了幾分金戈鐵馬之氣。司務長張羅著炊事兵用一個個鋼食盒把菜端了上來,沒什麼好的,就是肉管夠,酒管喝,十足的野戰部隊習氣。 高城對著他的一連兵,舉起了盛酒的飯盒,看著,暮色下的兵顯得有些低沉,因為七連還沒吃過這樣的敗仗,高城也不知道說啥好。 「七連的兄弟們!」高城猛發一聲吼道。 「到!」全連的兵都齊聲響應著。 「我本來尋思就不會餐了,打了敗仗還會什麼餐?」高城說,「可指導員說,打了敗仗尤其得會餐,鼓舞士氣嘛。」 一旁的洪興國覺得這樣說不好,便暗暗地捅了他一下。 「那就會吧!可是鋼七連的士氣繃了五十多年啦,鋼七連的士氣還用鼓舞嗎?」 「不用!」全連的兵像炸了窩似的。 洪興國高興了,對高城點了點頭。高城端起飯盒,繼續道:「所以我提議,這第一杯酒,咱們為敗仗喝一杯!這杯酒會喝不會喝都得喝,因為敗仗是咱們不願打,可是已經打了!」 洪興國又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可高城已經仰脖子灌了個汁水淋漓,洪興國只好也喝了。 刹那間,全連響起了喝酒聲。 「第二杯酒,為勝仗喝一杯,這一杯,有信心打勝仗的才喝,沒信心的,歇吧!」 他又喝了,全連哪還有個不喝的,又是一陣牛飲。說是兩杯,實則是兩飯盒,一飯盒就是一瓶子又三分之一,兩口喝了兩瓶多,很多人已經開始打晃了。洪興國就是最先晃的。高城當然也晃了。高城在他耳邊問:「指導員,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洪興國搖頭說:「……沒……沒。」高城說:「那你也說兩句吧。」洪興國毫不猶豫地端起了飯盒:「這第三杯……第三杯,大家清清肚子,胃裡填點東西,能喝的接著喝!」 幾百隻手伸在早在旁邊列隊的餐盤,本就壓抑著的部隊頓時鬧騰開了。 高城端著飯盒,眼睛已經有點發直。他面前是史今。 高城:「三班長……」 史今:「嗯?」 高城:「你是我最好的兵。王八羔子……你是我最好的兵……可你說話不算數……你說過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前途……我一向是相信你的……」 史今:「別說了。這麼多年,我敬你一個吧,連長。」 高城是來者不拒,一飯盒倒下去說話也更無忌憚了:「為什麼不是你抓了那個俘虜呢?許三多,跟你班長比你算個什麼呢?」 許三多不願喝酒也不願跟人比拳腳,他守著幾箱啤酒發呆,有時心不在焉地給沒酒的人倒上酒,完全沒聽清高城在說什麼,聽見高城說他的名字,就跑來:「報告連長,什麼事?」 史今扭頭沖許三多揮手:「沒事……連長,他很帥吧,今天?」 高城似笑非笑:「他很帥……可你怎麼辦?」他是自說自話,史今也由得他,轉向許三多:「許三多,幹得不錯,有意義。」這個詞對許三多和他有些特別的意思,他擠擠眼睛。 許三多追問:「什麼是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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