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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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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首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意拿你的指揮部做誘餌?」 「嗯。」 鐵路懊惱道:「我上當了。」 「是上當了。」 「吃掉你的指揮部是徹底的勝利。可一旦開戰,有幾個徹底的勝利?應該全力摧毀你的後勤補給線。」 王慶瑞點點頭:「我也有個問題,我也一直在找你的指揮部,它絕對沒有我這裡的防禦森嚴。」 鐵路笑了:「那是,遠遠不如。」 「找到就能摧毀,可是它在哪?」王慶瑞看了看那龐大的沙盤,那真是一直讓他困惑的問題。 鐵路又笑了:「在你面前,還有外邊那架直升機。」 「一直在天上,沒有固定地點?」 「一直在飛。」 「只是一架直升機?」 鐵路點點頭:「我能跟我的任何戰鬥人員即時聯絡,襲擊你的任何一個節點。」 「幾個人,你的指揮部?」 「九個。」 王慶瑞看看他龐大的指揮部,近百個專職人員串接從指揮部到前沿的十幾個環節,僅僅這帳篷裡的各個分部門就不止九個,巨大的沙盤,名目繁多的各種設備,數十噸的偽裝器材,以及必需的,整個工兵連搶工出來的龐大防禦工事。 「這是我的指揮部,我拿它當誘餌是迫不得已,」王慶瑞苦笑,「你錯在戰術上,你犯了就不會再犯。我錯在戰鬥機制和編成上,那要糾正是三年、五年,更多。平局,可我是輸家。」 鐵路:「總部會告訴你,這就是這次對抗的目的。」 王慶瑞再沒說話,他吸煙,這回扔給了鐵路一支。 一屋子的軍官都僵著,不知該擺著架子還是共同檢討。 步戰車轟轟地回駛,車上的兵都顯得有點疲憊,因為這明顯不是一場大捷。對抗中被擊毀的戰車候在路邊,當大隊駛過時,便怏怏跟在後邊。 車裡的三班士兵都沉默著,並且在步戰車裡坐出如儀仗隊一般的嚴肅,許三多抱著四支槍,他自己的和袁朗的,放在以往那是大家傳觀的熱點,但現在袁朗坐在他們中間——一個搭順風車的俘虜。袁朗瞄瞄這個,瞄瞄那個,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們這八一杠用得還行嗎?」 甘小寧說:「報告,還行!」 「其實八一杠不錯,我們這槍的問題在於瞄準基線太高了,昨天我方一名狙擊手就因為這個被幹掉了。你們的射手用的什麼武器?」 甘小寧:「報告首長,是八五狙!」 許三多:「射手叫成才……報告首長。」 袁朗又眯起眼睛盯著許三多:「尊姓大名,小兄弟?」 「我叫……這個……我又犯錯了……」許三多恐怕還很少碰上袁朗這樣放鬆的軍人,那他就不適應,求援地看史今。 史今拄了槍直直地坐著,心思遠在不可知處。 伍六一替他說了:「他叫許三多,首長。」他沒忘了瞪許三多一眼,因為在面對一個中校時,許三多恐怕是全車最沒有軍儀的一個人。 袁朗笑笑:「綽號拼命三郎嗎?」 「我犯渾。」許三多小聲支吾。 袁朗笑著看看全車人:「他為什麼這麼勇於認錯?或者說急於認錯?」 許三多再度用目光向史今求援,而史今好像看不見他,他只好又轉回來:「我總是做錯……沒有事情不做錯。」 袁朗:「什麼事情錯了,這次是?」 恐怕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許三多是什麼事情錯了,都是常練格鬥技術的人,短暫而毫無保留的廝拼中,許三多傷得更重,而袁朗嘴角淌著血,右臉有些烏青,一個義務兵把團職軍官打成了這樣。 「我這個……出手太重。」 袁朗拿手指揩揩嘴角:「這個?就算這是個錯吧——為什麼犯這個錯呢?」 許三多第三次看史今,他幾乎絕望了,史今從在對抗中翻出白牌後就幾乎沒再說過話。 許三多:「因為……我朋友想在對抗中好好表現……他被您擊斃了……沒有機會……」 伍六一忍不住了:「許三多!」說著轉向袁朗,替許三多解釋,「他表達不清。不是這種原因。是鋼七連的榮譽感,戰鬥……」 袁朗:「明白了,我很抱歉。」他有些過於鄭重地向全車人欠了欠身子,「對不起。」 一車人都有些難堪,對這樣的歉意是否應該接受。 一直僵坐的史今卻忽然向袁朗點了點頭,說出他被擊斃後的第一句話:「沒關係,首長。」 號稱被擊毀的野戰炊事車又開動起來,司務長得意揚揚對著路邊駛回的戰車隊嚷嚷:「饞不饞嘴的都給我聽好啦!今兒晚上各連大會餐!」情緒忽然高昂起來,士兵們盡力地吸著鼻子,已經整整一個晝夜靠壓縮餅乾生活的士兵們吸著鼻子,早已經餓壞了。 戰車隊在林間的空地上環行,在傾軋出的漫天煙塵中停入自己的位置。袁朗第一個從車上跳下來,他並沒走開,看著那些沉默而心事重重的士兵一個個從戰車上跳下。許三多是最後一個,他跟在史今身後下來,抱著一堆武器。 袁朗叫住了他:「許三多?」 許三多機械地又想敬禮,然後想起妨礙自己敬禮的這些槍械是誰的,他忙送回袁朗手上。 「喜歡這槍嗎?」 許三多看一眼,點點頭,一個摸槍的人對沒摸過的槍械總有永恆的好奇。 「想要嗎?」 許三多這回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了。人家當然不可能拿這種東西送他:「這是……軍隊財產。」 袁朗笑著搖頭:「我是說,有興趣上我們那嗎?」 三班的兵幾乎就近在咫尺,氣氛忽然變得沉悶之極,袁朗在大庭廣眾之下忽然提了一個極其敏感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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