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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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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想要的東西。" "我的老哥們修遠想要這些東西,可他怎麼會牽扯在這件事裡頭?" "什麼事?" "連劫謀都不急著殺我,想殺我的人只跟那一件事有關。" 簾子裡沒有承認,沒有否認。 卅四將頭偏離無趾仍頂在他頭上的槍口,他看了看無趾:"無趾不知道?" 無趾是一副盡忠盡職但毫無愧色的表情。 "他不知道。所以你再說下去,我會讓他馬上開槍。" "我想哭,為你哭,老哥們。" "謝謝你就此打住,你一向很為別人著想。" "你跟我說過你有孩子的,你的孩子會怎麼想?" "我只有一個女兒。" "勒馬吧,老哥們。我知道你的苦衷,可走得太遠了。我以為我們隔著只是從西北到上海,現在才知道中間隔的這條溝根本沒底……你還要往下掉嗎?"卅四歎氣,將臉放在兩隻手掌裡,卅四從未這樣痛苦,從修遠讓無趾殺他的那一刻他便似乎墜進了地獄,雖然他絕不是怕死。 修遠再度地狂躁起來:"你讓我怎麼辦?我向你求助,我可以給你跪下!你說以民族的名義,你去死吧!好讓劫謀安安心心地對付日本人!因為劫謀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他現在比我們更強!" "我沒有要你去死!我許諾你的是安寧!像平常人一樣的一個晚年!" "晚了!你讓他們怎麼辦?你讓無趾這樣的人怎麼辦?被劫謀碎剮?!" "藉口!你知道劫謀立刻會招安他們。如果他們不願意也有的是路走,並不只有劫謀會打鬼子。無趾也可以去西北,他不願意變成紅色也可以和你一起生活!他厭了殺人,我看得出來!"卅四看著無趾。 無趾的歎氣也許只是在心裡,但是把槍口偏開了些。 "我只是要你放下,放下,把你的權位和仇恨都放下……"卅四瞪著簾子,再次將臉掩在手心裡,他在哭泣,"少年的中國沒有學校,他的學校是大地和山川。" 修遠的聲音有點發顫:"什麼?" "當年北伐軍中三個男人拿來自勉的一句話,後來這三個男人分別成了一個老妖精,一隻老狐狸,一具活骷髏。以前他們三個是對手,可一起對抗共同的敵人,以前他們三個夢見一個同樣的中國,可後來夢醒了,發現那其實是三個不一樣的中國。" 沉默。良久後修遠似乎在那邊歎息,然後是輕輕的腳步聲。 "不要走!"卅四站了起來,當他的手將觸及門簾的時候,無趾的手掌準確地切上他的頸動脈,把他打暈了。 軍統的車隊駛來,他們的實力絕對夠把整條街給血洗了。 一個黃包車夫慵懶地似乎要從旁邊路過,然後將手上推的車撞上了軍統的車。 雨地中的爆炸。從街邊的民居裡飛出槍彈。 雙方開始火並,猝然遇襲的軍統並不慌張,他們的實力絕對夠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再把對手吞噬。 湖藍忘情地射擊著窗戶裡的人影,看著槍彈下的血和雨一起紛飛,來上海終於讓他覺得也有那麼少少的一點快意。 "抓住修遠!" 橙黃看著湖藍:"我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抓住所有老傢伙!" 靛青猛烈地向民居裡掃射。前天晚上他才要求了三天的停火,但事實上停火只維持了不到一天半。 卅四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外邊的槍聲和爆炸震動著整棟房子。他不抱希望地撩開那道簾子,正如預想的一樣,空無一人。卅四去推無趾帶他進來的那道門,發現門已經鎖死。卅四苦笑:"是啊,老哥們,你不怕湖藍發現你的蹤跡,因為今天你想砍掉劫謀的左膀右臂。"他試圖用椅子去砸門,可那對於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來說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湖藍的座車在槍林彈雨中馳沖過來,停在茶館門口。從車上下來的湖藍和他從西北帶出來的幾個手下都是悍不畏死的傢伙,幾支衝鋒槍在身後護著,向著從茶館裡沖出來的任何人傾瀉著火力。他們連子彈都沒去閃躲,大搖大擺走進無趾曾走過的那條岔道,向對手顯示著他們在射殺線中漫步的勇氣。 樓梯後閃爍著幾個中統的人影,在這麼個狹窄空間裡,什麼都擋不住軍統一通的暴射。幾個被打成蜂窩的身影倒下,剩下的幾個掩護著一個用圍巾裹頭的人退向二樓。 湖藍搶過了手下的槍,掃射,像剝洋蔥一樣剝去那個人的層層護衛,讓通往二樓的階梯幾乎被人體和鮮血覆蓋。他停頓了一下,能奔上二樓樓梯口的已經只剩下那個疑似修遠的人了,那是湖藍特地留到最後的,他瞄了一下,打出最後幾發子彈,那個人摔倒在樓梯口。 "你殺了修遠!"純銀的語氣是祝賀。 湖藍在祝賀聲中把槍扔回手下手上:"假的,這麼容易死的人該在和先生作對的第一個月就死絕了。你們搜那個方向,老妖精最愛扮割須棄袍的曹阿瞞。" 純銀帶隊追向看似空無一人的一樓。 湖藍走向樓梯口那個仍在呻吟的修遠替身,他將那具軀體翻轉過來,扯掉臉上蒙著的圍巾,一個陌生的中統,全無意義。湖藍厭倦地放開那具軀體,他開始關注另一個聲音,就是這層樓傳來的,一下接著一下,用硬物砸門的聲音。 湖藍走過一樓過道。身後,一塊暗板輕輕開啟。 無趾和兩名中統現身,與周圍的槍聲相比,他們安靜得像影子,他們摸向二樓的姿勢像蛇的滑動。對無趾和他的手下來說,這是死士一樣絕無回頭的刺殺,他嘴裡噙著一柄雪亮帶弧的過肘彎刀,手上反拿著另一柄。 湖藍仍在看著傳來異響的地方,他的護衛在聽見碎響回身時,無趾的手揮了一下,刀光在陰暗的樓道中劃了個弧線,鮮血噴濺,倒下。兩名中統迅速撲向湖藍。湖藍轉身,用手杖架開了刺過來的一刀,用來架的只是個鞘,他把拔出的劍刺進襲擊者的腹腔。被刺的中統用腹腔和雙手搶奪著他的武器。第二個襲擊者刺向湖藍的胸腔,仍是用刀子。湖藍放棄了武器,用手臂搪開了刀刃,他的另一隻手在腰間掏了一下,指縫裡多了把格鬥刀,他把那柄刀刺進對方的咽喉。第二個襲擊者的喉嚨咯咯作響,但卻死死抓住湖藍的那只手。無趾用肘彎卡住湖藍的脖子,刀由湖藍肩膀上方下刺。湖藍用已經受傷的手架住無趾的手臂,他的另一隻手還被襲擊者抓住。湖藍猛踢了一腳,將那名中統踢得從樓上摔了下去。湖藍剛掙回那只手的自由,無趾已經聚力再刺。 湖藍拉出了手腕上那條用來勒死人的鋼絲,殺人的東西現在用於救命,他用鋼絲纏住刀刃全力外拉。無趾嘴上咬著刀子,全力地下刺。在兩個人的全力中鋼線斷裂,無趾的刀也飛了出去。湖藍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無趾嘴上的刀已經到了手裡,直刺湖藍心臟。湖藍架住,無趾要把刀刺進他的心臟,他要把刀刃擰向無趾的心臟。無趾對湖藍似乎十分瞭解,他開始猛踢湖藍的假腿,兩腳之後,湖藍的假腿徹底從接合處斷掉。沒了支點的湖藍拖著無趾倒向後方。無趾將自己的重量連刀壓下,不管不顧地全力下壓。無趾很佔便宜,湖藍要架開的不僅是他的全部力量,還有他的全部體重。湖藍喉嚨裡咯咯作響,看著刀尖一點點下壓,再度刺進肌肉,往下是不可避免地洞穿心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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