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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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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啦!"橙黃又叫驢了一嗓子才記得響應著靛青的命令讓自己冷靜一點,"修遠的鋤奸隊窩在共黨的地方,我們掛了四條!"他停頓,看了看身後,聲音放得更低,"他們只要他的腦袋。" 靛青看向橙黃看的地方,劉仲達正在大呼小叫地趴在桌子上讓人包紮屁股,他是眾人中呼痛聲最高的一個,他似乎不光是怕痛,還怕血,尤其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 靛青厭惡地搖頭,皺眉:"不行。我們從來沒輸過中統,況且劫先生生平最惡的就是修遠這老妖精。" "可是那條狗已經沒啥用了啊。"橙黃小聲地壓抑著,"為拖他回來還折了一個兄弟。" "有用沒用要劫先生發話才知道。"靛青盯了橙黃一眼,"你跟我出道的,就要給我爭氣。" 橙黃只好在嘀咕中沉默。 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仔細看了看劉仲達的傷口,轉身在他身後敲掉一管針劑,吸藥。 劉仲達在針頭將近肌膚時猛然轉身,像是屁股上長了眼睛,死死抓住了對方持針筒的手,用一種可以驚擾全域的嗓門:"你給我打的什麼?" 那名軍統醫生一拳將他打躺下,退一步,掏槍。 靛青的槍先響。血花飛濺,正中那人手臂。 那人後退一步,把什麼東西塞進嘴裡。倒下。死了。 橙黃撕開了口罩:"中統修遠的人。"橙黃著意地看了眼靛青,"殺上門來了。" 靛青默然了一會兒,轉身開路,他不願意讓部下看見他的焦躁:"撤走!換個沒人找得著的地方!……把共黨帶上!劉仲達……" 劉仲達跛著,沒臉沒皮的癩皮狗一條,湊到他身邊。 靛青正眼不看把他推開:"找幾個人把他看起來。別再讓人剁了。" 橙黃不大情願地說:"是。至少小小地反擊一下吧?" "劫先生還沒發話,而且我們錯在頭裡。但是調人回防。" "人手不夠。" "調那批跟小鬼子作對的!" 橙黃疑慮重重地看著他:"這……行嗎?" "劫先生的風格一向是先誅異己再禦外敵,這也是國策。"靛青煩躁地說,然後走開。 在一片亂哄哄中軍統們開始收拾,他們準備撤離這個據點。 報務員急匆匆走到靛青身邊,沉默地遞上一份剛譯好的電文。很短,靛青一眼就掃完了,沉默了半晌,然後他開始大叫:"不搬了!劫先生話到!" 屋裡的軍統方才如扔進一個炸彈的水,現在如在絕對零度下瞬凝的冰。 靛青又看了一眼電文,又看了一眼他的部下,電文的意思很清楚了,但他說出來時仍帶著猶豫:"把中統清出上海。你們聽到了?劫先生命令。" 聽到了,但是像他一樣的猶疑,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流血和廝殺。 靛青看著橙黃,命令已經下達,是橙黃該動作的時候,但他仍未動作。 靛青:"你不是要反擊嗎?去準備呀!我們和中統開戰了!"他走向他原來下意識要去的方向,但將近時他又站住了,那是囚禁著客人的地方。靛青拐向另一個方向走開。 陰沉沉的夜色。 軍統們在組裝槍械,緊張地準備著一場新的廝殺。 8 旭日東昇,延安一片忙碌。 卅四站在楊家嶺小學操場上,包裝整齊,雙手拄杖,滿臉是對這整個世界的厭憎,如同一具老僵屍。 零站他背後,臉也沒洗,頭髮亂蓬蓬的。他偷偷在整理衣服,看樣子是被卅四從床上給拖起來的。 卅四站的地方是上學的孩子們的必經之路。 第一個到的是毛雞蛋,卅四像個老陰魂一樣,撲上去逮住,一聲不吭地拉到一邊,開始搜查書包。 毛雞蛋掙扎,卅四幾巴掌打得那胖屁股劈啪作響,毛雞蛋大哭。卅四把書包裡的東西都倒在地上:零食、一個泥阿福、書本。 接下來的是結伴而來的肋巴條和土壓五,後邊還跟著幾個學生。他們訝然地站住,瞪著,臉上有小孩子的憤怒,肋巴條跑上去將毛雞蛋扶起來。 卅四在一邊兇神惡煞地命令:"過來!我查你們書包裡放的什麼!"他沖向肋巴條,肋巴條捂住了書包往後跳一步逃開,土壓五索性給了卅四一腳,倒因為這沒什麼傷害的一腳被卅四逮住。 卅四對這個穿紅軍服裝小孩的仇恨似乎遠大過對地主崽子毛雞蛋的仇恨,用力地在土壓五身上一通亂掐。這幾乎犯了眾怒,幾個紅軍幹部和延安人都駐足看著。零一直低著頭,一副不忍卒視又無能為力的操行。 土壓五尖叫但是不哭:"你打我!我叫紅軍叔叔來打你!" "我是國民政府派駐官員!直屬教育部!"卅四根本不管那許多,把土壓五的東西也傾了一地,然後他從裡邊拈出一顆手槍子彈,卅四幾乎是驚喜地大笑,"這般兇器,帶入學堂!你做死啊?!" "我送給毛雞蛋的!他是我朋友!"土壓五大叫著。 卅四轉而用從書包裡搜出來的書本打零的頭,一下又一下:"這就是你的《三字經》?你的《百家姓》?你的四書五經?" 零沒有抵抗地申辯著:"都已經沒人說文言文了,學以致用,總得學點用得上的吧?"他的隱忍讓看著他的人,從孩子到成人都覺得憤怒。 卅四瞪了零會兒,一聲大叫,抽在零頭上的書卷更加用力了:"妖孽之言!何以致用?致以何用?就這個所謂紅色中國、無尊無卑的妖魔國度?傖父走卒的污濁世界?" "喂,您老先生說話小心點。"曾經抓過零的那位保安戰士忍不住說。 卅四回頭,愣了愣,倒更加出了勁頭:"妖孽!妖孽!都是妖孽!" 肋巴條悄悄從書包裡取出彈弓,瞄準,發射。 "哎喲!"一聲之後,卅四震怒地揮舞著手杖追趕肋巴條。 肋巴條撒腿就跑,繞了小半個圈子,掉頭紮進了零的背後。 零下意識地攔阻一下,然後被卅四瞪了一眼,又換成了那副束手待斃的樣子。 卅四沖零喊:"抓牢!抓牢!給我送過來!" 零看了看肋巴條,肋巴條深信不疑地抓著他的衣服後擺:"老師,你打他!打他!" 零迷惘地看著他,然後抓住並將他推到卅四跟前。卅四一杖揮下,肋條巴的大哭與其說疼痛不如說因為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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