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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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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你不能來。"馮素秋說什麼也不放他過去,又對白曼琳說,"曼琳,我跟你說,這位呂團長是新25師的。" 白曼琳看了一眼他衣服上的部隊番號:"你可是512團的呂德賢呂團長?" "是的。" 她笑了:"見到你太高興了,我常聽我三哥提到你。" "哦?不知令兄是哪一位?" "白少琛。" "你是少琛的妹妹?"呂德賢想起來了,"是不是在羅店被日本飛機炸傷的那個?" "是的。我哥就只有我一個妹妹。你什麼時候受的傷?是受的什麼傷?" "我是——噢,就是你受傷的第二天,跟日本人拼刺刀的時候被刺了一下。"他沒有告訴她他是為救她哥哥被鬼子捅成重傷,差點喪了命。 "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我都準備歸隊了。" "歸隊?"聽到這句話,她立刻來了精神,"你什麼時候走?怎麼走?" 他不解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我已經和運輸隊的劉營長說好了,他運物資去大場的時候,順便把我捎上。" "太好了。你走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跟你一塊兒去。" "那怎麼行?大場那邊太危險了,我不能帶你去。" "你不帶我,我跟了救護隊也要去,反正我是非去不可。"她軟語相求,"呂團長,你就帶我去吧。現在大場的部隊太多,跟著救護隊不容易找到你們。再說,我跟著你們走,路上也要安全得多。" 呂德賢是條硬漢,帶兵打戰沒問題,跟女人打交道卻不擅長。對她的軟磨硬纏,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他被她纏得沒法,只得無可奈何地帶她上了路。 十三 天色濛濛亮了,淡藍色的天畔被染上了一層粉紅色,灰色的平原盡頭像是被人掘出了金礦,發出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金光越來越濃,一輪紅日慢慢地從地平線下伸出了頭,預示著血腥的一天又來臨了。 新25師在大場的一個隱蔽指揮所裡,正中放著一張方桌,桌上淩亂地堆放著文件、望遠鏡和水杯,一盞馬燈由於油快燃盡了,燈光昏暗,照得周圍的東西幽幽的像一個個鬼影。張一鳴和孫翱麟正趴在桌上打盹。昨晚日軍偷襲,同217旅的兩個團血戰了一夜,他們徹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日本人被打了回去,他們才趕緊休息一會兒。 "報告!" "進來。"張一鳴驚醒了,他聽出是呂德賢的聲音。 呂德賢大踏步進來了,一看到師長的模樣,他就明白前線的戰事有多緊張了。張一鳴變得又黑又瘦,臉上鬍子拉碴,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神色也顯得疲憊不堪。看到呂德賢,他顯出了高興的樣子:"你回來啦,傷好了嗎?" "全好了。" "那就好,我現在正缺得力的軍官,你回來太好啦!" "師座,有人來看你了。" "誰呀?"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掀開厚厚的黑布簾走出去,冷不防背後有人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吃了一驚,本能地迅速拔出槍,"嘩啦"一聲拉開保險,左手一把拉開蒙著他眼睛的手,猛地轉過身,右手同時扣動了扳機。他這一套動作速度太快了,等他看清楚身後的是白曼琳時,已經收不住手了。只聽見趙義偉大叫一聲:"師座不要!"同時他的手被往上一抬,"砰"的一聲,子彈飛向了天空。 "啊!"白曼琳尖叫了一聲,頓時嚇得面無人色,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仿佛傻了一般。張一鳴也慌了,顧不得有人在場,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緊張地問道:"琳兒,你嚇著了嗎?你沒事吧?我把你嚇壞了嗎?" 聽到他說話,她回過了神,眼淚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撲簌簌地流了下來:"表哥,你幹嗎嚇我,我差點被你嚇死!" 張一鳴摟著她,沒有說話,心裡還在為自己剛才的那一槍後怕。他不僅槍法准,出手也很快,北伐時就是個有名的快槍手,剛才要不是趙義偉反應敏捷,他那一槍打過去,她不死也是重傷。 聽到外面的槍響,孫翱麟等人已提著槍沖了出來,見此情形,收槍退了回去,悄悄地問趙義偉是怎麼回事。 等她哭夠了,他才說道:"琳兒,我把你嚇著了,是我不好。不過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戰爭期間,這會致命的。方才不是趙副官反應快的話,我傷了你可怎麼辦?來,擦一擦臉,我們進去說話。" 她接過他的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跟著他進入隱蔽所。 "琳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孫參謀長。"張一鳴得意地對孫翱麟說,"這是白曼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白曼琳臉微微一紅,對孫翱麟含笑點了點頭。因為是到前線,她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淺綠色的風衣,綠色襯著她白皙的肌膚,簡直美極了。她又剛哭過,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淚痕,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孫翱翷心裡暗暗驚歎:天底下竟有這樣美貌的女子!其實他在羅店的時候曾見過她,只不過她那時身上血污狼藉,已經看不出一絲美處,所以他剛才沒能認出來。 "琳兒!"張一鳴給了她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一面問道, "你怎麼來了?你的傷沒事了?" "沒事了。我昨天到醫院照了X光,醫生說骨頭已經完全長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在南翔休整的時候給你寫了封信,你一直沒回,我真怕你出什麼事了。" 她驚訝道:"我回了信的,怎麼你沒收到?" "沒有。看來戰爭期間郵路不太通暢,這人都到了,信還沒到。" 孫翱翷說道:"這段時間來送信的郵遞員被炸死的不少,收不到信也就不足為奇了。" 最初的一陣興奮過後,張一鳴對她的到來表示了擔憂。"你怎麼想起到這裡來,這一帶到處都是戰場,你也不怕出事?" "這不什麼事也沒有嗎!今天的運氣好極了,我們一路上連鬼子的人影兒都沒見到。"她終於笑了一笑,"表哥,我在羅店的時候說過我傷好了就來參軍,你答應了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不行,我不同意,你得儘快回去。"他生氣地望著呂德賢,"你也真是,為什麼把她帶來,你不知道現在的戰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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