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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他們知道,對付我這樣的一個小兵絕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我冷眼注視著他們。

  我很困惑,為什麼他們如此大動干戈?為什麼如此與一個小兵過意不去?

  我只不過想去見見我的班長,我有什麼錯?

  我望著他們躍躍欲試的情形,向後面退了幾步,我想我必須為自己留下施展拳腳的空間,我不能束手就擒,我要讓他們嘗嘗一名小兵的厲害,讓他們不再侮辱一名普通的軍人。我很清醒地知道,他們是警察,我是武警,按道理屬￿一個系統,如果他們決意想把事情鬧大,我奉陪!班長走了,那些老兵也走了,就連錢歆也走了,部隊裡我還留戀什麼?

  我拉開格鬥的架勢,倘若誰敢上前侵犯,我想我決不客氣。

  那幾名警察看見我這個樣子,便有一絲猶豫了。

  那個高個子威嚴地向我訓斥道:"老實點,跟我們去值班室!"

  另一位警察也和藹地勸我:"有什麼事到派出所講好嗎?你不能在這裡鬧事,這樣會影響其他的旅客!"

  我嘲諷他們:"想要讓我跟你們走,沒那麼容易,請拿出你的真本領來!"

  小勇知道,想自己勢單力薄地戰勝這群血氣方剛的警察,機會幾乎是零,自己不被這幫彪形大漢所捉住,已是萬幸。現在我只能自保,然後找准機會溜走。

  所以,我一動不動地冷眼觀望著他們。

  可他們成扇形將我圍住,我沒有機會。

  現在只能在動態中尋找時機,如果他們先動手,只有一兩個人動手,我趁機脫身的機會就比較大。

  終於,那名瘦高瘦高的警察按捺不住了,他憤怒地撲了上來。

  我閃電般地向迎著他大跨一步,左腳迅速朝他胸口一蹬,他的身體猛地彈到候車廳的地板上。

  說時遲,那時快,趁其他幾名警察慌亂之際,我突然動身向候車廳大門跑去。

  "不許跑!再跑我就開槍了!"有名警察瘋了,在我背後示警。

  我驚呆了,忙停住奔跑的腳步,沒想到他們竟然這樣無視規定,這樣目無王法地無視警察使用警械槍支的規定。

  對待這樣的情況可以開槍嗎?對待一名起因于送別戰友的小兵值得這麼大張旗鼓嗎?

  我憤怒地慢慢回過頭,朝剛才吼出聲音的警察望過去。

  仍然是那名瘦高瘦高的警察,他跪在地上,手按住腰間的槍套,神色緊張。如果我繼續奔跑,他有可能衝動地掏出手槍,然後,朝他處在不同戰線的戰友背後扣動扳機……

  我驚出一身冷汗,邁開沉重的步伐又重新回到剛才動身的地方。其他的警察看到這樣的情景也默不出聲,似乎對剛才的喊聲也感到驚異。

  我又坐在剛才的椅子上,藐視地望著那瘦高瘦高的警察,又掃視了他的同伴,很不屑地對他們說道:"你們不是想開槍嗎?我就坐在這裡,等著你們開槍打我,來吧!向我打黑槍吧!"

  他們很尷尬。無語。

  我又說:"現在我就坐在這裡,等著你們制服我,如果你們是條漢子,就一個一個上來單挑,如果沒種,就掏槍。不過,我可能動作比你們更快,說不準到時候你們的佩槍突然會出現在我的手上,到時候我就不客氣了。"

  哈哈……我大笑。小勇對自己的功夫非常自信,擒敵技術中"空手奪槍,一招制敵"對付他們幾個小警察綽綽有餘。

  我就這麼嘲諷漠視著這幫警察。

  這幾個警察仍然將我圍在中間,可再也沒有任何人說話了,再也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挑釁王小勇。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流走,我們就這樣相互對峙。

  ——在很多很多年前,一位年輕的武警戰士與一群血氣方剛的警察就這麼對峙著,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彼此不服對方。

  其實男人都是一種好鬥的動物,在年輕面前,往往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對任何事情全然不顧,只想爭回所謂男人中最重要的面子與尊嚴。

  在我與警察相互漠視,相互對峙的時候,整個候車廳悄然寂靜了很多。

  我沒有看大廳中許多旅客好奇觀望的神態,我感覺到他們已經注視了我很久很久,他們在觀察,在預判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承認,如果當時我用和藹的態度向這群警察解釋為什麼闖檢票口的理由,然後賠償玻璃櫃檯所需的費用,我想,那群警察一定會原諒我,理解我並放我走。可是那時候的王小勇非常倔強,非常偏激,他又怎麼會如此周全穩妥地去考慮問題呢?我想我當時的情景應該是破罐子破摔的表現!

  我站在警察中間,沒有再說話。我只用恨恨的目光注視著他們,是他們,沒能讓我見班長與兄弟們最後一面,是他們,沒讓我送戰友的心願實現。現在,他們又不讓我離開,我對他們恨得咬牙切齒。

  那幾名警察看著我絲毫不配合的情景,顯得很無奈,他們像看怪物一樣,怔怔的。我想他們對現在發生的事情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處理。於是,只能像這樣監視著我,觀望著我。

  對峙。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圍觀的旅客慢慢散去,只剩我們幾個人這麼傻坐著,站著,安靜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這時候,候車室門外傳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幾個身穿橄欖色的身影風風火火闖進候車廳來。

  "媽的個巴子,老子就知道你跑到這裡來了。"

  是老熊的聲音,天啦,老熊他們來了,還有張大隊,安然。

  那幾個警察一看突然來了幾名軍人,匆忙將身體閃在一邊,我奔出去,抱著老熊,委屈地號啕大哭。

  老熊拍拍我的肩,望瞭望那幾名警察,用非常大的嗓門對我說:"你這個狗日的,又闖禍了,我就知道你改不了這狗脾氣!"

  張大隊看了看一地零碎的玻璃,頓時明白了什麼,他真誠地向那幾名警察表示了歉意,並仔細詢問了剛才發生的情況。在警察的協調下,張大隊自己掏腰包為我賠上那破碎的玻璃,連連向驚呆了的營業員道歉幾聲便回過頭瞪著眼睛吼我。

  "跟老子回去!老子關你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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