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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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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我急了,滿頭大汗,剛匆匆趕來,哪裡又顧得上去買票? "想不買票,坐荒車,沒門!你給我回來!"警察發出義正詞嚴的怒吼。 "我不是逃票,我只想去見見我的班長,我的戰友!"我向他乞求道,請求他放我進去,讓我進去見我的班長。 可這位警察絲毫沒有容忍之心,反而蠻橫地用手抓住我的手臂,朝候車廳裡面拉去。 "走,跟我到車站派出所去!" "不行,我要見我的班長,我的班長要走了。" "我不管你什麼班長,逃票就是不行!"這位警察憤怒了。 我用手反抓警察的手,用力一擰,他抓我的衣服頓時鬆開,我順勢一推,抓我的警察頓時在人群中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這時候,檢票的火車站工作人員向裡面大喊:"有人打警察,有人鬧事了,快來人啊!" 人群一陣騷動,另外幾名高大的警察從裡面鑽過來,他們訓練有素地撲上來抓住我的手,拽緊我的腿,使勁把我的身體往裡面拖。 一人難對眾手,我就這樣寡不敵眾地被這些警察架進候車廳。 看著自己離那些熟悉的橄欖綠越來越遠的時候,我急得號啕大哭起來。 我要見我的班長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我進去吧!他們馬上要走了,不然就來不及了。 這些警察絲毫沒有反應,仍然拖著我往裡走。 我用力扭著頭,向站台那裡拼命地張望著,想再看看那些我熟悉的身影。 那些身影是我生命中最親的人,是我的兄弟! 我想再看看他們,他們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他們。 我就這樣癡癡地看著人群中閃現的一絲亮光,那些亮光中隱約露出的一片片綠色。 終於,綠色不見了,光亮也不見了。 我的淚水灑滿一地。 3 幾位警察將拼命掙扎的我拖進候車室,就像扔麻袋一樣將我扔在一把椅子上。 這時候,一聲長長沉悶的汽笛拉響了,我知道,我的班長走了,我的兄弟都走了。我再也不能送他們了。 我噙著淚水,怒視著這些蠻橫無理的警察。他們一個個高大魁梧,具有北方彪形大漢的典型特徵,他們配帶著精緻的槍套,我知道,裡面裝著曾經吸引過我那樣很鳥很鳥的手槍。我們機動大隊才只有兩支,是64式,平時幹部玩的都是54式,可見這些警察是多麼的牛氣沖天。 我詛咒這些面無表情的警察,正是因為他們,才讓我沒能與我親愛的班長親愛的兄弟們見上最後一面。 我憤怒地注視著他們,仿佛自己的目光可以如尖刀一般刻在他們冷漠的臉上。 也許是我赤裸裸的惡意激怒了這群神氣的警察,其中一名稍瘦的警察朝我大喝一聲。 "老實點!" 另外一名警察也嚴厲向我說道:"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你小子膽量也太大了吧?竟敢襲警,還想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票!你以為這火車站是自家的菜地,你想怎麼整就怎麼整?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沒回答,仍然用自己的目光迎視著他們。 我想我怎麼也不會向這群愚蠢的警察解釋,我怎麼會逃票?我只不過想送送我的班長,送送我們的兄弟們,我很長時間沒與他們見面了,現在只是想見見他們,因為時間來不及我才這麼做。就是因為你們,才讓我與我的班長近在咫尺而無法相見。 想到這些,我更加遷怒于這些警察了。 我默默穿上迷彩上衣,慢騰騰的從上衣兜裡掏出我的士兵證,將這個紅紅的小本子扔給這些警察。我想讓他們看看,我是一名軍人,怎麼會是他們眼中的壞蛋。 沒想這些警察看了更加來勁,那名稍瘦的譏諷道:"我說呢?原來是一個當兵的,不然哪有膽這麼幹?" "你說什麼?"我衝動地站了起來,朝那位警察大聲反問道。 "喲,喲——我說你當兵的搗亂怎麼了?你打警察,你無票進入站台,你的行為本身擾亂了車站應有的秩序。"那名警察繼續說。 我怒火燒身。大吼。 "你們可以侮辱我,但決不能侮辱當兵的,決不能侮辱軍人!" 我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衝動地將手掌狠狠地拍在身體附近的櫃檯上。 嘩……這玻璃櫃檯頓時在我的重擊之下四散垮下,裡面的商品哐當哐當紛紛滾得很遠,玻璃碎滿一地。 櫃檯裡的營業員嚇得直往後退,警察目瞪口呆。 候車大廳的所有旅客立刻被這玻璃破碎的聲音吸引住,都議論著朝我這裡張望著。 "他簡直瘋了!"這幾個警察面面相覷,相互嘀咕了幾下,拿出鋥亮的手銬,朝我圍了過來…… 我知道,這幾名警察要抓我了。 因為我的魯莽,因為我無理的態度,因為我的衝動。 王小勇又闖禍了,這裡再也沒有班長袒護我了,沒有指導員的諄諄教誨,沒有其他戰友的理解與幫助。 王小勇要獨自一人處理這棘手的問題,要獨自面對自己行動帶來的後果。 我很年輕。 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普普通通的小兵。 ——在很多年後,王小勇走上新的工作崗位,走向社會的時候,都曾遇見如此相同的場景,因為我的衝動,因為我的率性,因為我的魯莽,而付出很多代價。但是很慶倖,王小勇知道了自己的缺點,正一點一點艱難的改正,用一名不穿軍裝的退伍老兵的人生信條時刻警醒自己,用班長指導員和部隊很多戰友對我的時刻警告:高度戒備,但決不魯莽。 幾名警察成"品"字形向我包圍過來。 他們很緊張。 他們很年輕,比我大不了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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